聂擒熊拍了拍它的脑袋,爬上后背道:“走!”
驮山龟回身慢慢朝幽林里爬去。
这只驮山龟是夫子借助秘法强行奴役的妖兽,如今已经凝气境九层。
龟兽本就聪慧,被点化神智后,龟石的灵智已经堪比稚童。
聂擒熊每次来都会给它带一些肉食,一来二去无需夫子命令,聂擒熊便可以爬上它的后背。
龟石看似迈步缓慢,但是速度却十分快。
每步踩下被石甲包裹的足蹄下便浮现一方土堆推着它前移,像是踏波而行。
绕过护院法阵,龟石停在林中一片空地中,聂擒熊跃下朝身后扔出一块兽肉,走向一旁的竹楼。
二层竹楼大半个楼身都被密林包裹,只有正面露出一角阶梯。
聂擒熊踏上青石阶梯,竹楼的大门便自动打开。
一路绕过一楼的厅堂,聂擒熊在二楼的静室找到夫子。
静室朝向幽林一侧开了扇宽窗,夫子平日大半时间都在这里研读功法典籍。
聂擒熊把猪腿放在一边,朝夫子行礼道:“学生聂擒熊,拜见夫子。”
李夫子捋了捋胡子,笑着道:“繁文缛节,过来坐!”
聂擒熊也笑了笑,拎着酸果酒走到桌边。
聂擒熊开始修行的前两年,学堂中还是另一位老夫子。
那位夫子最重规矩,见到他若是不行礼,势必要吃上一番苦头,不是荆棘垫足,便是血蚊吸骨。
那位老夫子故去之时,学堂中不少人拍手称快。
聂擒熊即便没有那般喜形于色,心中也不禁松了口气。
但是如今已经过去近八年,那位老夫子当初教授的规矩,聂擒熊却一直谨记在心。
盘膝坐在夫子对面,聂擒熊递过手中青皮葫芦。
夫子接过打开闻了闻,眼泛神光道:“十年的?”
酸果酒的年份越久散发出的酸味越是浓厚,入口更加清爽醉人。
聂擒熊点头道:“学生入学那年母亲所酿。”
这些年他经常带上酸果酒过来,不过十年的酸果酒还是第一次。
夫子从储物袖囊中取出两只竹杯,聂擒熊赶紧接过,一人倒了一杯。
窗外幽林已经有些昏暗,几只夜行飞鸟从林中飞出迅速消失不见。
夫子慢慢品下一杯酒道:
“你今天不该逼迫钱文广签下契约,村中修士行事不会像你这般不留后路,日后他们会对你额外堤防几分。”
学堂中有座聆音法阵,夫子随时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论。
不过并不是为了监听,而是以防妖兽来袭时,夫子可以及时发觉。
聂擒熊放下竹杯道:“学生志在大道,下月之后村中之事便与我无关,更何况父亲日后会处理妥当。”
夫子看了他很久,才摇了摇头道:
“我年少时也是如你这般,只可惜到老才明白过来,静心打坐仅仅是修行的一部分。凡尘俗世虽然扰乱心绪,但是修行真味也尽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