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大了?”
“三十二。”
“你的父亲叫什么?”
“杨铁生。”
“哪里人?”
“安徽合肥人。”
“死了吗?”
杨青此时嘴角又是一阵抽搐。
“额,托您吉言,还活着。”
“那你母亲......”
周行正还要再问,不过这次杨青并没有再让他问下去,直接大声喝道。
“够了。”
“先前我都说了八十岁的老母亲了,你还以为我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吗?”
被杨青这样大声呵斥,周行正不仅没有丝毫恼怒,反倒眼前一亮,上前一步。
“杨兄弟也是这样认为的?”
杨青的眼珠猛然瞪大,露出难以置信地神情,随后边伸手边倒退。
“你别过来啊,你给我停那,就那,别再往前了。”
周行正确实停住了脚步,低下了头,但口中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母亲生我生的比较晚,两个妹妹就更晚了。父亲若是在世,如今应该也已经七十多了。与杨兄弟的母亲年轻时有过那么一段,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到这,周行正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向杨青,眼神晃动,显得颇为激动。
“怪不得我对杨兄弟总觉得有种莫名的亲切,原来我们真的有可能是亲兄弟,我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啊。”
说着就要上前抱他。
杨青此时怔怔愣在原地,看着周行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卧槽,这是什么特么鬼逻辑,我原来不是我爸亲生的?”
随后二人便“扭打”了起来,就二人到底是不是亲兄弟展开了一番激烈的运动与讨论,最后双双累倒在地。
“这么说,你原来的样子也长这样?”杨青气喘吁吁地问道。
“小青,你就别倔了。同在中国,长得又一模一样,要说我们不是亲兄弟,你信吗?”周行正也气喘吁吁地反问。
“我青你吗个头啊,你才小青,你全家都小青。”杨青突然破口大骂。
“别没事就给我换称呼,你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信。”
周行正这次并没有再跟杨青继续争论下去,哈哈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杨青猛然坐起,看向一旁的周行正。
“你神经病吧。好好好,我退一步,就算我是你弟弟,你也不用那么激动,那么开心吧。
大哥,私生子哎,你爸背着你妈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你不生气吗?”
话音刚落,周行正亦猛然坐了起来,眼中泛起了一丝泪花。
“小青,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大哥了。”
杨青面色一滞,眼珠猛然瞪大,愣愣地眨了眨眼,随后再次躺了下去。
“我服了,你是真没救了。”
“小青啊,老天爷能够安排我们在此相逢,就是间接在证明我们的关系,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至于老一辈的事,我们哪里知道,又如何能够说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周行正自顾自地说着,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我不跟你瞎扯淡,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等走出了这个鬼地方,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咱俩可能真的有点关系,但我绝对不是你说的什么私生子。你要是再敢说我妈跟你爸有关系,再敢叫我小青,我特么一灯子敲死你你信不信。”
杨青起身拿起石案上的油灯就往外走,经过周行正时还作势要打他。
周行正见此急忙抱住了他的大腿。
“等等。”
杨青转过身来看着周行正,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大哥,你又要干嘛?现在都变成人了,这里又没黑,说明没问题,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好不好啊。”
周行正缓缓起身,看向外面那如深渊般的无尽黑暗,严肃地说道。
“我是大哥,我先走。”
话音落下,周行正的身上忽然有了一种慷慨赴死的气魄,径直朝外面走去。
杨青怔了怔,转头看了看身后,也不知在看什么,随后才提着油灯奔了上去,紧随着周行正没入了那无尽黑暗之中。
然而此时神庙内的景象却并非如二人原本所想那般,失去了油灯的火光,神庙内竟仍是明亮非常,不知光源所在。
石案处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最下方,一片被杂草遮掩的地方缓缓打开,好似被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微风吹散了一般,露出一幅画在方框里的壁画。
第七个方框:黑暗之中,一个长得跟周行正与杨青一模一样的人提着油灯独自前行。
整幅壁画微微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随后竟开始一点一点凭空消失,直至壁画完全消失的一刻,整座神庙仿佛在印照那第六幅壁画中所画的黑色一样,霎时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至此再无半点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