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惜，时机不凑巧，她已经没救了。”

修凡清场，洛蒂才提着白裙走进来，仔细查看了雪娅的伤势。

雪娅经历了非常惨烈的战斗，虽然看起来四肢完好，但是内脏、腹部多个器官残缺，能撑住一丝生机，是一股白色的异力正在坚挺。

但是这股异力迟早会耗尽。

修凡皱着眉头，道：“当初治疗我腹部的药，现在没有了吗？”

洛蒂有些沉重道：“我的实验室本来就不会储存治疗药。给你用的那一支，还是很久之前闲着无聊随便配制的。用掉就没有了。即使我现在重新调配，在我完成之前，这个女孩肯定已经死了。”

诺亚号飞船算是小型研究型飞船，并非战斗型，也并非守护堡垒。

“修凡……”

雪娅伸出颤抖的手，努力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人影在她眼前晃，但从微小的特征中，她认出来修凡，开心笑了出来。

就像是冬日的雪花、秋日的白菊……

“是我，雪娅。”

修凡握上了雪娅伸出来的手。

“临死前……见你一面……真的太好了……我一直，想要和你说一声……谢谢！”

雪娅苍白的面孔突然变得红润，腼腆笑了，道：“你……为我殿后……知道我是异血人类，还用和普通人交流的态度对待我……除了师傅，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的人……”

“雪娅，别说话了，你的力气……”

修凡察觉到雪娅冰冷的手上，力道在减弱。

“没关系……我就要死了，留着那点力气，还不如……多和你说一些话……这样比较……好……”

“虽然我一直……没有讲出来……但是和你说话……很开心！一直以来只有师傅……听我讲话……”

雪娅笑容无比娇柔，如同风雨里的稚嫩花蕊。

修凡无言，他积极接触雪娅，明明只是想要从雪娅身上得到异血的力量而已。即使撤退的时候给雪娅殿后，也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

“我记不得父母的样子，是师傅……从第三区捡到我……虽然我是异血人类，但在……黎明城的日子很开心……努力修炼到了D级……成为了佣兵……还遇到了你……人生没有什么遗憾……”

雪娅断断续续的讲着，已经濒死的她，表情仍然有些羞涩。

修凡看着雪娅的眼睛，那是满足的眼神，她似乎真的死而无憾了。

一股愤怒从修凡的心底涌出来，他感到无限的悲哀。

即使两个人的生活并不相似，修凡看到雪娅，如同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不是的，雪娅，不是的！”

修凡喃喃道。

……

“只是听从命令杀人，你就满足了吗？”

“这样我就能活下来！”

“只是活着就可以吗？”

“活着就已经耗光了我的力气。”

“不，你还有余力。”

“你懂什么？不要以你的立场来估量我！像你这种一出生就站在顶点的大小姐，懂什么是生存？什么是活着？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看少女有些发愣，修凡有些后悔，他暗自责怪自己多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在会这个少女面前袒露心底的想法。

原本的担心得罪了大小姐的修凡，却意外发现少女露出花朵盛开般的笑容。

那一定是救赎。以至于后来修凡再也没有忘记这个笑容。

“那我来帮你！”

“什么？”

“我来成为你的力量，一个人的力量不够，两个人就够了！”

不可思议的，修凡因为少女的笑容平静下来，然后，他听到了发自心底的，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

原来，一直以来，我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

……

“雪娅，真的这样就好了吗？你真的别无所求了吗？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好，难道不想再见一次师傅？不想回到黎明城？不想去体验那些你从未经历过的人生？你难道……不想活下去吗？”

修凡用力握住雪娅冰凉的手，目中透着坚定的意志。

“活……下去？”

雪娅喃喃道。

“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对师傅说一次……谢谢……想和你……一起去约……只不过……这些都做不到了……“

“我的身体很特别……一般的伤势……很快就能愈合……我很清楚……我已经不行了……”

雪娅的声音越来越小，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这时候，她听到一道坚定的声音。

“这样就够了，活下来吧！”

如同沙漠中干渴的旅人遇到绿洲、久旱的田地迎来甘霖……

丝丝冰凉的液体流入雪娅的嘴中，炽盛的翠绿色光芒爆发，一股股生命之力冲刷这个濒死之躯！

磅礴的生机在浩荡，造化的力量在迅速改造每一个细胞，让它们重获新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