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弈棋蓄势待发、点头示意。
甄胤贤手持数枚细针,一插、一挑、一转,轻轻一拉,咣当,牢门松动,出现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
光线渗入大牢的一刹那,尤弈棋猛地一脚踹飞牢门,只听轰的一声,千斤重的牢门将大牢外的几个山贼,狠狠地压倒在地。
尤弈棋带着一众敢于反抗之人,踩着牢门一涌而出,将牢门之下的山贼,压得口吐鲜血、眼球爆裂。
尤弈棋一路冲杀出去,将大牢之外的山贼尽数击倒,确认安全之后,才高声呼喊道:
“下木,扶着十方姑娘出来,注意脚下的尸体!”
牢门虽开,大牢中被关押的百姓却无动于衷,不敢踏出牢门半步,这些人,还被心中的那道牢门,牢牢地囚禁着。
甄胤贤见尤弈棋武艺高强,三下两下就放倒了看守大牢的山贼,心生希望,向尤弈棋问道:
“尤少侠,斐徒的武艺高强,手下众多,接下来我们如何行动?”
甄胤贤问了也是白问,但见尤弈棋挠了挠脑袋,转向十方筠:“十方姑娘,你拿个注意吧。”
十方筠斟酌了片刻,缓声道:
“既然寨山镇是个贼窝,我们最好不动声色地将斐徒擒住,以免打草惊蛇、寡不敌众。斐徒武功虽高,但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偷袭击中要害,那也是非死即残。”
尤弈棋追问道:
“十方姑娘说得对,可斐徒在官衙之中,我们如何偷袭?”
十方筠想到镇中守卫乃是山贼所扮,心中便有了注意:
“甄公子,请你选几个沉稳之人,换上这些山贼的衣服,将尤少侠抬到官衙之内。若是守卫问起,就说是斐徒让你们抬过去的,等在官衙中找到了斐徒,再见机行事,争取一击制敌。”
甄胤贤心领神会,在敢于反抗的人之中,挑选了几个可信之人,随即换上了守卫的衣服,对剩下的众人说道:
“此行危险,大家伙先回大牢里去,若我们侥幸击杀了斐徒,再来接大家伙出去,如果不幸失败,那今日之事,便由我们哥几个扛下了,与各位兄弟无关。”
尤弈棋见甄胤贤换装完成,上下打量了一番,皱了皱眉:
“甄兄弟,不瞒你说,兄弟我被官府称为水贼。你这举手投足规规矩矩的,别说斐徒了,就连我都能一眼瞧出来,你不是绿林中人。”
说着,尤弈棋大手大脚地走了几步,让甄胤贤几人模仿,又告诉了他们一些江湖上常用的黑话,以免被官衙中的守卫看出了破绽。
甄胤贤倒也聪明,很快便学得有模有样,令得尤弈棋连连点头。
出了大牢,尤弈棋让下木和十方筠去寨山镇口等候,嘱托道:
“下木,我今天打开你的手铐脚链,便是还你自由之身,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五湖水寨的人。若我不幸败于斐徒,你就带着十方姑娘去投靠五湖水寨,就说是我的家人,不要再去当别人的奴隶了。”
说着,尤弈棋将腰间的酒葫芦取下,交给下木当作信物。
向下木交待完毕,尤弈棋躺上担架,让甄胤贤几人抬上他,向官衙行去。
官衙门口,守卫将众人拦下盘问,甄胤贤用黑话与守卫交谈了一番,说是镇守要亲自审问尤弈棋。
守卫看了看担架上的尤弈棋,四肢残废,便将众人放进了官衙。
甄胤贤一行抬着尤弈棋来到斐徒的房外,却发现房内无人,于是小声嘀咕道:
“刚才大门的守卫,分明告诉我,斐徒就在官衙之内,人呢?”
无奈之下,甄胤贤几人只能抬着尤弈棋,在官衙内寻找斐徒的踪迹。
此刻,马思迁正在运功疗伤,斐徒轻轻地推门而入,客客气气地说道:“马大小姐,打扰了。我有些要紧的事与你商议。”
马思迁运功正在关键时刻,于是轻声问道:“斐寨主有何急事,可否稍候片刻?”
斐徒不紧不慢地说道:“一件可大可小的琐事,就看马大小姐怎么处理了?”
说话间,斐徒趁马思迁不备,指如闪电,封住了马思迁的穴道。
马思迁双眼一怔:“斐寨主,你这是何意!?”
斐徒闩上房门,奸冷一笑:
“马大小姐,你的那几个朋友,刚才在街上坏了我的好事,还撞破了我的身份,你说我是杀还是不杀?”
马思迁心中一惊,心里盘算道:
“依照斐徒的性格,我若要保全尤弈棋等人,斐徒为了保守秘密,恐怕连我也不会放过。我疗伤的这段时间,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马思迁将惊色藏于脸下,平静地说道:
“斐寨主,究竟发生了何事,他们现在人在何处?”
斐徒一边察言观色,一边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找了个姑娘取乐,偏偏遇见你的朋友行侠仗义,我只能将他打成了重伤,废了他的手脚,关入大牢之中。”
说着,斐徒递上一杯茶,放在马思迁的嘴边:
“我斐徒向来尊重横刀帮、敬重马帮主,这才来与马大小姐商议,只等马大小姐一句话,我便杀了他们。”
闻言,马思迁在心里快速地计较着:
“对尤弈棋而言,根本没有重伤一说,想来斐徒还不知道尤弈棋的惊人之处。这会尤弈棋多半已经恢复了,按照他的性格,应该马上就会想办法来救我,我只要再拖延一会便可。”
如此思量,马思迁淡淡一笑:
“斐寨主,我与他们不过是结伴同行,而横刀帮和邪风寨乃是长久的合作伙伴,既然他们冲撞了你,你随意处置他们便是。你点住我的穴道,莫非是不信任我,这可真是令我心寒呀。”
斐徒闻言笑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既然马大小姐这般通情达理,斐徒便向你赔罪了,我这就替你解开穴道。”
斐徒毕竟是老江湖,直觉极其敏锐,正欲给马思迁解开穴道,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旋即脸色一沉:
“马大小姐,我可是差点让你给骗了。倘若你真的不在乎那三人的死活,理应脱口而出让我杀了他们。可你方才回答我之前,分明迟疑了数息,心里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马思迁心头一颤,急忙忖量如何辩解。
可斐徒并不给马思迁狡辩的机会,凶神恶煞地说道:
“马大小姐,为保万无一失,避免你下山之后,在马帮主跟前乱说一气,只能请你永远地留在寨山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