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了杜磊石多年的结巴,说在花苑中看见了已故的旧主人,杜如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求助似的向姜承望去。
姜承略一思索,笑道:
“各位不用怕,我知道是谁在装神弄鬼,这件事交给我好了,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
众人将信将疑,却也别无它法,只能暂且将希望寄托在姜承身,随即抱着是非之地不可久留的想法,一哄而散。
见杜如音还站在原地发呆,姜承嘿嘿一笑:
“这里味道不大好,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并肩往阁楼走去,杜如音边走边问:
“你真的知道是谁?”
“我哪知道?安抚他们罢了。不过,我倒怀疑一个人。”
“谁?”
姜承望了一眼老廖的小屋,将事发之前,他曾经看到的诡异一幕娓娓道来。
杜如音听罢连连摇头:
“你多心了,老廖有夜游症,偶尔发作,在花苑里浇浇水、松松土,总之,是他平时常干的一些事。”
姜承哭笑不得,自嘲般地说道:
“幸好刚才没有明言,否则可要在你的伙计们面前丢脸了。”
说着,他抬头一看,已经到了杜如音的闺楼下:
“我在这站一会儿,等你去了再走。”
杜如音略一迟疑,伸手开门,忽又停下道:
“会不会……真的有鬼呢?”
姜承柔声安慰道:
“别胡思乱想了,除非我亲眼所见,否则绝不相信。”
杜如音有些生气:
“为什么你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从不相信别人?结巴不会看错,更不会撒谎!”
姜承语气坚定道:
“但不能排除有人装神弄鬼。”
杜如音说不过姜承,气得一脚把门踢开,跑了进去。
姜承错愕莫名,心道:
“她哪来这么大的火气?我不相信有鬼,她至于吗?”
但转念一想,杜如音一个女孩儿家,突然遇到这么多麻烦,心情糟糕也可以理解。
唏嘘半晌,姜承又向楼望了一眼,怅然离去。
接下来的两天,潇湘馆恢复了太平,不过私底下,伙计们还是对结巴的遭遇谈虎变色,夜里厕所都要结伴而行。
姜承暂时轻闲下来,每天喝喝酒,看看歌舞,当然最多的还是与杜如音相伴。
在杜如音的提议下,他们难得逛了一趟庙市,玩得十分尽兴。
晚,两人满载而归,姜承俨然成了她的跟班,两手各提一只口袋,里面都是杜如音在庙市买的一些小玩意儿。
二人说说笑笑,到了潇湘馆门前,姜承猛一抬头,只见黄三七蹲在阶下,正向他挤眉弄眼。
姜承连忙将他拉到僻静处,迫不及待地问:
“盗洞挖通了?”
黄三七左右看了眼,悄声道:
“已经挖到最后一段了,我的两个徒弟,大黄和富贵正在抓紧干,估计再有三个时辰,就可以打通了。”
姜承大喜,拍拍黄三七肩膀道:
“好,辛苦你们了。”
说完,姜承回到杜如音身边,把两只口袋交给她,说这便要动身前往皇陵,让杜如音好生歇息。
杜如音从口袋中取出一串黑玛瑙制成的天禄,系在姜承的脖子,边系边说:
“这串天禄本就是给你买的,正好戴,可以用来辟邪。我知道阻止不了你,但千万记住,如不可为,莫强为。”
姜承心中感激,寻思:
“原来她对我这么好,只是脸皮薄,不愿表露罢了。”
杜如音系好后,退了一步,望着姜承:
“我累了,想回阁楼睡一觉,但愿醒来的时候,你能平安地出现在我面前。”
姜承点头笑道:
“一言为定。”
等潇湘馆中的苏易烟唱罢曲子,姜承悄悄唤她,雇了一辆马车,风驰电掣般赶往皇陵。
三人在距陵区五六里的地方下车,再行数里,登黄土山。
黄三七引着姜承和苏易烟,在一处险恶地带停下。
姜承二人左顾右盼,杂草丛生,并不见盗洞,正自纳罕,却见黄三七抓住一簇杂草,连同下面的黄土一并提起来,旋即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姜承赞叹不已,显然这些草原本生在此地,被他们整块挖出,再放回去遮挡洞口,自是天衣无缝,就算大白天有人经过,也绝不会发现。
果然是各行有各行的技巧,四天之内挖出一条二里多长的盗洞,已极不容易,又能做得如此隐蔽周到,委实令人叹服。
黄三七指向山下的一片灯火,低声道:
“那是守陵狼兵的驻营,盗洞正是从下面通过去的,一会儿进了盗洞,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切不可弄出大响动。”
姜承和苏易烟听黄三七这话,似乎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难不成在盗洞里面,还会遇到什么异常情况?
黄三七最后一个钻入盗洞,把洞口封好,里面霎时漆黑一团,剩下的工作便是不断向前爬行。
姜承感觉盗洞一直向下,爬了一里左右,逐渐变为平缓,想必已到山脚,开始向陵内延伸了。
再爬一里,又变成坡,姜承起初还觉得有趣,到了这时,却感到腰酸腿软,浑不似在外面那般自在。
他正暗暗叫苦,忽然手底一空,身侧登时开阔起来,只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黄三七点燃火把,四周一亮,可以看清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隧道,顶部为条石拱券,地面铺着青砖,往走有一扇通往明楼的隧道门,往下的隧道尽端,便是玄官正门了,如今这道石门开了半扇,千斤石滚在一旁,一看便知是人为拨开的。
“这两个王八羔子,见钱眼开,说好了挖通之后在门口等着我们,却急三火四地进去了,也不怕中了机关埋伏?”
黄三七骂骂咧咧,快步跑过去,深怕里面的金银财宝被抢光了似的,岂料才一探头,他便“哎哟”一声,僵在了原地。
埋葬死人的地方,本就充满着神秘与恐怖的气息,他这么一叫,姜承和苏易烟都惊出一身冷汗,双双抢至近前,向内观瞧。
只见地散落着铁铲、铁锤、钢钎等物,黄三七认得,正是他那两个徒弟所用的,以他的经验判断,盗墓贼丢弃吃饭的家伙,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在这里遇到了异常情况。
气氛骤然压抑起来,三个人俱都脸色发青,一时进退两难。
“是他们的!”
黄三七牙齿打颤,看向姜承惊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