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豹回道。
“让你照做你就做!?”
这个回答让程逍遥很无语。
“不对啊,你在平山,他为什么会找到你?真要杀我,会这么麻烦?”
程逍遥疑道。
闻言,薛豹摇摇头,“我本来跟随杨都使戍守边关,因触犯军法落厢,是他提携了我,让我当了厢军都头。半个月前,他找到我,让我替他杀个人,还说事成之后,会想办法让我重回禁军当个校尉。”
“所以你就敢来杀我!?”
程逍遥咬牙切齿道。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你是侯爷的世侄……”
薛豹表情暗淡。
“那你又怎么会去黑虎寨剿匪?这不是县衙的事情么?”
程逍遥继续问道。
“县衙?”
薛豹冷哼道:“县衙就只有几个衙差而已,怎么敢去剿匪?县令收了刘家的钱,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所以出了一笔钱,请我们替他办事。”
“那你为什么去杀我的时候,还带着黑虎寨的木牌?”程逍遥拿着牌子问道。
薛豹看了一眼,道:“本来是要给县令证明身份的,结果揣在身上忘了……如果不是你拿出来,我都忘记这回事了。”
“跟你一起去的还有两个是谁?”
“是总兵府的护卫。”
“哪个狗曰的踢的我裤裆!?”
“这……我真没注意。”
……
花了半个时辰,程逍遥从薛豹的嘴里套出了所有的话,蒙面凶徒算是找到了。
可他暂时还高兴不起来。
如果薛豹他们只是谋财害命,那这事儿也就算了了。可偏偏是受人指使,而且还是南文禁军指挥使的儿子,副指挥使杨彪!
这太让人意外了。
在这之前,程逍遥还怀疑是东陵侯府那边搞得鬼,现在看来,纯属自己想多了。
可还是没道理啊,老子既没有杀你杨彪的父母,也没有糟蹋你妻女,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让人来整死老子?难不成,是嫉妒老子长得帅?
程逍遥真猜不出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除了这个荒唐的原因,他想不出第二个。
“杨彪……杨彪。”
心头暗念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程逍遥攥紧了手心。
“少爷,是否需要我去趟总兵府?”
释龙提起长剑,沉声问道:“他要杀你,我便杀他。”
闻言,程逍遥想了想,摇头不允。
总兵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军机重地,重兵把守,极其森严。他倒不是担心释龙无法办到,相反,他一点都不怀疑。只是如果用这种方式把杨彪杀了,有点太便宜他了。
程逍遥看过《大武史籍》,了解过大武朝的律法。杀人者偿命,的确天经地义,但必须经过官府审判才行,严禁任何人绕开律法动用私刑。否则,要律法有什么用?
更何况南文侯府施政,极其注重礼教法治。
自己身为南文侯的世侄,更不能仗着背后有侯府撑腰就不管不顾,一旦枉顾律法,自己报了仇倒是爽了,最后只会让侯爷伯父难做。毕竟侯府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被封地子民们看在眼里。如果连侯爷都不能以身作则,以后还怎么服众呢?
如今,文州城的蒙面杀人案早就传开了,不少老百姓都还在默默关注。因此即便是对付薛豹这种小角色,采取今天这种手段逼他招供,已经处在了违背律法的边缘。
以暴制暴当然可以,但程逍遥决不会这么做,不是不敢,而是觉得不划算。
侯爷伯父还需要正大光明地严惩凶手来维护“礼教法治”的威严,而自己,还要搞清楚杨彪要整死自己的真正原因。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先将薛豹带回文州城关押,让他指证杨彪,再在让州衙以合法的方式先行审判,只要把证据坐实,这几个家伙自然跑不了。
等他们成了阶下囚,自己作为受害者,是选择将他们暴打一顿或者踢裆泄愤,亦或是打一顿再踢裆,总之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合理合法,岂不更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