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岑有些懵逼了。
这什么意思?让我失血过多而亡?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觉察到小二黑奇怪的目光,浓眉少年对上了那双狗眼,扯了扯嘴角,再次露出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妈呀!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脸狗血的样子再摆出那样的笑容特么的有多诡异有多惊悚吗???
啊!我当初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选择这个魔鬼?!刘辰你在哪里?!刘少爷,你不是想吃狗肉包子吗?狗狗我想你啊!!!
“凡……凡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苍老的声音瑟瑟发抖。
“嗯?黑狗血没用吗?”
少年浓眉一皱。
黑狗血?
哈?
这是……驱邪的意思吗?
陈岑一下子明白了眼前的局面是什么情况……一张狗脸上的表情分外精彩。
“凡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唰!
少年放下黑狗,抓起架子上的毛巾胡乱擦了几把脸,然后就急匆匆跑出了院子,留下了还在风中凌乱的陈岑。
大街上。
年轻道士忽然睁大了微阖的双眼,一道精光在眼底深处闪过。
“少年,我看你印堂发黑,精气萎靡,恐近日将有血光之灾啊!不过不要担心,有贫道在此,只要你出五个铜板买我这,保你三日家中无事。若是不放心,还可以花一两银子买我这加强版,出门无忧,诸邪避退。若要一劳永逸,贫道还可以亲自上门,给你家做一场法事,只要五两银子,还附赠送子桃木剑一柄,挂在床头,日夜笙歌,不出一月,必能喜得贵子!”
“额,石道长,我还没有成亲。”
“啊,那也没有关系啊!这送子桃木剑,也能保你桃花鸿运连连,不说绝世美人,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一个闭月羞花的小老婆还是能讨得上的。当然,这归根结底还是要看缘分,说到这缘分呐,贫道这里还有一签,名曰……”
“欸,年轻人,那你怎么还没结婚?”旁边一个大娘突然插嘴,打断了年轻道士唾沫横飞的演讲。
“咳咳,”道士脸色略带尴尬,随后大袖一挥,意气风发道:“贫道乃是出家人,怎么可以沉迷在这种俗世的情情色色中呢!这世间大道,才是贫道的毕生追求!与大道相伴,自觉心旷神怡,不无满足。普天之下,一人走马,也是趣味无穷……”
“欸,我说石道长,那天你和张家小姐一起逛了半天,咋没个结果呢?要不要大娘再给你介绍一个?”
“听说那张家小姐的父亲很看重彩礼啊。”
“呀!那石道长岂不是白忙活那么久了?我记得道长已经请了四趟醉仙楼了,开销怕是要上百两了吧?”
“瞎说什么,石道长是在乎那些黄白俗物的人吗?他不是说过一句,‘千金’什么来着?”
“‘千金散尽还复来’!”
“对呀!就是这句!”
“听听,听听,多么有气质!多么有内涵!”
“怕什么,继续上,大娘我支持你。”
“是啊是啊,石道长你不要灰心丧气,多攒点钱,凭你的条件一定能娶到老婆的……”
“我说诸位街坊邻居,你们这么堵着叫小道我怎么做生意攒钱啊!”
年轻道士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中在怒吼:麻蛋!劳资以后不卖桃木剑了!
几番驱逐才算是把这帮大爷大妈们给“请走”,被默默挤到一边的浓眉少年重又走了上来,点点头,一脸认真的样子。
“道长好眼力!我好像确实是被鬼附身了。”
“哦?”石道长倒是愣了愣,“谁说的?”
“额,”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这里,它一直在跟我说话。”
石道长静静地看着少年,那眼神有点古怪,有点吓人。
“这位小哥儿,你莫不是来砸场子的吧?出现耳鸣幻听被迫害妄想症的,请出门左拐一直向南去到南堰医馆谢谢。走好不送。”
少年抽了抽嘴角:“我是真的听到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话,他说他是无上大仙,要赐我大机缘,条件是一碗红烧兽肉……”
“什么鬼?!本座什么时候说过要红烧了?!”
“诶诶诶!他又说话了欸,”少年惊恐地看着年轻道士,“道长你有没有听到?”
石道长强忍住掀摊子的冲动,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他往一只青花小碟里倒了几分酒水,然后又取出一张符纸,手一扬,符纸无风自燃,化作黑灰溶在酒水里。
道士拿一只符笔蘸了蘸符水,抬头看了看少年,眨眨眼。
“你脸上那一坨坨黑乎乎的是什么?”
“狗血,不,黑狗血。”
这回轮到石道长抽嘴角了。他看了一眼浓眉少年脚下趴着的小黑狗。
“这邪秽……还真厉害哈……”石道长的声音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啊?那我还有救吗?”少年大惊失色。
“胡说道些什么!把脸凑过来……等等,先把脸给我洗干净了!”
符笔在少年两颊和额头上各画了一个奇怪的咒印。笔尖软软的,很痒,浓眉少年差点一个喷嚏打在年轻道士脸上,幸亏石道长躲得快才没染上这等晦气。
等了半晌,石道长盯着浓眉少年的脸仔细观察了起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时而皱眉,时而翻白眼,表情极其丰富,一只手还在装模作样地掐算着,就是不说话。
浓眉少年一脸紧张地看着石道长,那眼神简直了,含情脉脉,楚楚可怜,差点没把石道长给看炸毛。
他搓了搓手背上不停造反的鸡皮疙瘩,手指一捻,青花瓷碟腾起火焰,一眨眼就把符水烧干了。
道士向后仰坐在椅子上,挑了挑眉毛。
“两个选择,第一,花十两银子,我到你家里帮你摆平,干干净净,一劳永逸,还送桃木……还送我独门的三张,绝对不亏。”
“十两?!”少年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
“拜托,小哥,事关身家性命,你居然还在意这区区十两银子?”
“我娘说过,给算命的钱不能超过五两。”
“我是道士!不是算命的!!!”石道长怒吼。
少年扫了一眼摊位上什么符卦啊、罗盘啊、签子筒啊、解字用的白纸啊,低了头,撇撇嘴:“有区别么……”
“呼——”年轻道士长出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情,然后闷闷地说:“当然,你要是嫌贵,还有第二个办法,二两银子,我给你一桶驱邪散,院子里房间里屋顶上全给我撒上,剩下的拿来全家泡澡,泡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没有售后。”
少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驱邪散……”
“独家秘方,概不外传。不过可以给你透露一下,西岭深处九阳荧惑草,有价无市。怎么样,够良心了吧?二两绝对不亏,我看小哥你也是和贫道有缘,所以给的优惠价,平常都是卖五两的。”石道长一脸严肃道。
“小子,你不会真信了他吧?”陈岑看着浓眉少年认真思索的样子,忍不住神念传音道。
“好!我买了!”
陈岑震惊地看着年轻道人拎出一桶黄澄澄的不明粉末交给了沈江歌,一张狗嘴都合不上了。
大哥,你看不出这臭道士满嘴跑火车在睁眼说瞎话吗?你之前不是机智得一逼,把我怼得体无完肤吗?现在呢?你的骨气呢?你的智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间歇性机智症?
啪!
年轻道人收起二两碎银子,满意地点点头:“记得是全家泡澡!”
他指指地上的小二黑,一脸严肃。
浓眉少年也是一脸严肃地点头应诺,然后拎着药桶离开,后面跟着一条被吓傻了的黑狗。
“呜……哇哈哈哈!”
等少年走出很远彻底看不到了,年轻道人才彻底放松了紧绷着的脸,一只手扶住半个额头,刘海垂下遮住眼睛,发出了变态一般的笑声。
“哇哈哈,桀桀桀!这邱家女婿怎么这么逗啊!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也是哈,不然凭他一个贱煞命格,怎么能活这么久呢。”
“沈江歌?有趣有趣,不亏是师父您当年经手过的啊……”
“不过,这特么的关贫道屁事。”
年轻道人又拿出碎银子,仔细掂了掂,眉开眼笑。
“二两卖出一桶雄黄,扣除成本,净赚一两又九贯,啧啧,好生意,好生意哈!”
“张姑娘,小道我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