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水亮,马灯照的近岸通红。
季云季风左右守着瘫倒在地的石一安,二人皆是伤痕累累,面对一圈凶神恶煞,相视一笑。
横刀笑饮血,视死忽如归。
二人扯下衣角,将刀柄缠在手上。眉头一低,目露凶光。
突然四匹快马驮着四个蒙面人冲来过来,一人弯弓远射,连发三箭,三壮汉腿部中箭不能起身,一人甩着一对流行锤,直朝壮汉胸脯砸去,又有三人倒地。
中间的两人,其一手拿长剑,一扫而过,四壮汉即可被削掉头发,露出个血刺呼啦的赤顶。其一侧身挂在马上,捞起地上的石一安。
又二人马上伸手,分别拉起季家兄弟,动作一气呵成,迅速跑开。
程于寿气急败坏,命人追赶。王行勒马放缓,将腰间火折子掏出递与身后季云,季云不解。回头但见季风手里提着一串鞭炮。
季家兄弟马上点炮,扔向追赶的壮汉。一炮炸起,四马难追,七人总算稍稍跑远。
“不行,得找个地方给一安治伤!”桃虎扯下面罩,急向王行求助。
七人下马,放马跑远,就近找了条山路,朝宝月寺走去。
此时天微亮,山中鸟鸣清晰,流水潺潺,冲得经夜疲惫的心格外舒服。
“好沉呐!从前也没有看出来有这么重!”桃虎吃力的背着石一安上山。
“好像从前也没有发现有这么高的个子。”王行看着石一安拉在地上的双脚说。
“是因为死人比活人重吧。”季云一脸严肃,“我们这么轮换着背他也不是办法,不如找个地方,先把他埋了吧。”
石一安眉心一皱,季云给桃虎使了个眼色。
“你说的有道理。”桃虎停下。
“以后我们每年清明来看看他就行了。”季云补充。
桃虎忽然直起身,撒手将背上的石一安往后一扔。
“哎呦”石一安瘫坐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自己。
“原来没死呀!”季云故作惊讶。
“当然没死了!”石一安负气一蹬腿,“都一群什么人呀!竟然想着把我埋在这荒山野岭!”
“你不装死我们也不会这么说。”王行笑着说。
“谁装死?我那是疼晕了好吗?”
“到底是疼的还是吓的,你可得说清楚了。”季云逗着石一安。
石一安呆了片刻,眨巴眨巴眼睛:“吓的。”
大家止了笑声,开始找自己的各种经历见闻安慰石一安,石一安跟着敷衍笑笑,只有姚冰卿刘云两人默不作声。
“一安,你知道大人有一个账本吗?”季风这突入其来的一问,刘云姚冰卿瞬间醒了。
“什么账本?”石一安不解。
“我和季云也是偷听到程于寿与张改之的谈话,程于寿就差将府里掘地三尺了,就为找这个账本。”
“没听说呀。”石一安看看王行:“你应该知道吧,要不是你年纪太大,我都怀疑你是我爹的私生子。”
“这是什么话?”王行拉直了嘴,眼珠子溜溜一转,迅速扫了一圈大家的反应。除了刘云其他人对他并无异常。
清晨微寒,风一吹特别醒脑。王行此时看着刘云,方觉得这几日奇怪,刘云似乎有意无意总是盯着他看,让他老有一种脑袋后面有眼的感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总之他觉得刘云怪怪的,这又让他重新燃气对刘云身世的兴趣。
到达宝月寺天已经大亮。按道理说寺前应该聚满了等着领粥的灾民,而此时寺外却空无一人,昨夜的灾民仿佛凭空蒸发了。
这不同寻常的安静让王姚刘三人警觉起来,莫非官差已经找上了门?
桃虎季云早已累的走着都能睡着,哪里管姚冰卿的提醒,两人急不可待的踏进庙门。
门外五人只听“嗵嗵”两声,向门内一望就已不见桃虎季云身影。
五人面面相觑,正不知如何是好,眼前纷纷一黑,尚未挣扎便都被闷棍打晕,头戴着麻袋,横躺在地上。
石一安找了个可以把头发吹得顺风飘扬逆风糊脸的山崖边,脚趾抓地硬是屹立着,面色凝重的眺望远方,发呆。
他使尽浑身力气抗着风呆站着,就是想俯瞰一下一览河山小的感觉。
不远处等着他的人不耐烦了,最先表达疑惑的是季云:“你是撒尿呢还是在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