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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观沧海(二)

看到阿姮终于真心一笑,杨广也才真正从心底沁出了笑容,温柔宠溺地轻轻帮阿姮理了理鬓角那被海风吹乱的碎发。

感受着被杨广全方位包裹的温暖宠爱,阿姮深情感激地望着杨广,反手握住了杨广流连在自己脸庞的双手,从此刻苦涩的内心里渗透出了真心幸福的甜蜜笑容:“阿英,有你,真好!这种有什么事都不是我一个人面对的感觉,真好!”

看到阿姮如此甜蜜的幸福感激,杨广轻轻刮了一下阿姮精致的鼻尖,温柔地宠溺深笑:“傻丫头,我当然是你永远的依靠!”

二人语罢,情不自已地就自然在东海海风中深情地印下甜甜一吻。

这深情一吻似乎要缠绵到地老天荒,直到阿姮杨广二人都甜蜜到要窒息时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广姮二人的深情拥吻刚刚分开,一阵凉凉海风徒然吹来时二人才感觉到秋日在这楼船甲板上站久了有些冷,于是杨广便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阿姮披上,温柔地抱着阿姮回到温暖的船舱里去了。

阿姮杨广二人刚一起回到楼船最高层的帛兰船舱,璇玑和独孤盛已然为他们二人沏好了热热的草原奶茶来暖胃暖手。

经过秋观沧海的开阔心胸和杨广的多番宽慰之下,阿姮渐渐恢复了正常心情不再阴郁,更因和杨广难得的相聚相处而格外幸福兴奋,于是特别恢复了往日少女模样,甚至开起来玩笑,“阿英,昔日游建康、游淮水都是我准备上好的江南名茶来招待你们,这回终于有回报了?”

杨广一边牵着阿姮坐下品尝这热热的草原奶茶,一边看到阿姮恢复心情也是格外欣慰开心,于是便爽朗一笑,“姮儿啊,这你可说对了!以前每每下江南都在你身上白白蹭吃蹭喝蹭玩的,但来而不往非礼也啊!于是啊,我这回特意带了特产于突厥的草原奶茶来给你品尝,也算是回礼的小小心意咯!”

阿姮听到杨广如此贴心蜜语自然是乐开了花,于是欢笑着满心幸福地品尝这草原奶茶。不承想这草原奶茶口味甘甜醇厚,不同于清茶滋味甚是美味,阿姮便忍不住大为赞叹道:“阿英,这个草原奶茶真是别样香甜,真的好好喝啊!”

璇玑看阿姮喜欢这个草原奶茶到一口气喝完了一杯,于是立马给阿姮添满了另一杯,更忍不住打趣道:“殿下啊,你每次和独孤公子相处的时候总是格外幸福快乐,自然这草原奶茶也格外香甜可口啦!”

“哈哈哈,璇玑说的好!姮儿啊,你若喜欢喝这草原奶茶但现在喝不到没关系,日后等我们成婚你嫁到北朝以后,我们大隋最好的草原奶茶管你喝个够!”听到璇玑如此妙语,杨广亦是无比赞同欢喜,顺便接着这个草原奶茶的由头就和阿姮憧憬起了日后二人成婚相守的美好未来。

阿姮本来欣喜快乐地笑饮着这热腾腾、香喷喷的草原奶茶,听到杨广提到他们二人日后成婚之事,阿姮的笑容不禁伤痛地凝固在唇畔。

杨广敏锐地观察到了阿姮氤氲在茶气缭绕里的忧伤,心内似猜到实情几分,但心绪汹涌翻腾,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于是万语千言只能先克制地化为一句不平常的询问:“姮儿,怎么了?”

听到杨广的关切询问,阿姮长叹一声,似怨非怨、似愁非愁地透过蒸腾起的袅袅茶气无助又忧伤地凝望着杨广沉重道:“阿英……我……我和我父皇母后提起了我们二人的婚事,只是……你也是知道现在南北对立的矛盾冲突的,只怕我们的婚事阻力重重……我对你的心意自然不会有丝毫动摇改变,只是我也不能完全不顾我的家人家国,恐怕我们的婚事无法急于一时了……”

杨广听到阿姮如此凝重地说出了这个事实,既是长叹一声但也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握住桌案对面阿姮的纤白玉手,将层层温暖安慰稳稳地传递到阿姮手上:“姮儿,你别怕,我知道。我知道此时南北山河乱世的对立不容,我知道此时南北大战一触即发、不是南朝灭亡就是北朝灭亡,我知道这魏晋南北朝数百年分裂以来从未有南北朝皇室之间互相通婚的先例,我知道如果咱们成婚都会在各自的家国内部掀起惊天波澜非议,我知道咱们之间结合的种种可能后果,我都知道,我都明白,但,我都不害怕……”言及此处,杨广顿了一顿,方发自肺腑地一字一句认真庄严地向阿姮倾诉出内心最深处的深情与柔软,“无论山河阻碍,我都不惧不怕。我惧怕的,从来只是姮儿你放手而已!”

听到杨广如此一字一句地深情倾诉,尤其听到杨广最后一句的肺腑感人誓言,阿姮仿佛从杨广的话语和掌心的温暖中获取了重重力量,支持她从心底艰难地绽放出了真心又幸福、苦涩又甜蜜的微笑,于是阿姮用另一只手轻柔地覆盖在杨广握着自己的手上,认真地凝睇着杨广深情缱绻:“阿英,你放心,我心于你,永远不变!我这么说,只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成婚相守可能不会那么快,我们的婚事至少在我朝阻力重重。我不怕等待,等待多久我都愿意,只是你……”

听到阿姮终于倾诉出了内心最深的忧虑,杨广把握着阿姮的手攥得更暖更紧了,更把层层安心与暖意稳稳地传给阿姮,“好,姮儿,我明白了。你相信我,你不怕等待,我亦不怕等待。咱们的婚事在你们南朝阻力重重,在我们北朝只怕也未必见得就会顺畅。姮儿,你已然向你的父皇母后提起,我此番回去北朝之后也一定尽快择机向我的父皇……父亲母亲提起!但只怕一切未必顺遂,我们都要等待许久。但姮儿,你不怕,我也不怕,无论命运艰难,我们为了我们终将相守的一生爱情一起等待好不好?”

“好!无论宿命时势如何艰难不易,无论要花费多少代价时间来等到我们最后的相守,君心我心如此茫茫东海,任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永恒不变!”面对杨广的深情凝望期许,阿姮亦紧紧回握住了杨广的温暖手掌,深深望着杨广郑重许下他们二人海誓山盟的爱情诺言。

“好!”杨广深深回握住了阿姮的双手,十指紧扣之间广姮二人互相传递着彼此最深的依恋和深爱。

此刻楼船外的万顷东海海面风平浪静、碧波无尽,时时翻涌起拍打船舷的微微海浪和阵阵盘旋飞舞的海鸥似乎都在热情应和着阿姮杨广二人以东海为鉴的旷世爱情誓言。

阿姮杨广二人海誓山盟罢,杨广心里暗想,阿姮已然向她的父皇母后提起和自己的婚事,看来是时候安排向阿姮公开自己那隋朝晋王杨广的真实身份了,也是时候开始准备向父皇杨坚和母后独孤伽罗提起和“西梁嘉宁公主萧姮”的婚事了。哪怕阻力重重,总要有跨出的那一步。虽然杨广很明白在自己的隋朝提起迎娶南朝公主阿姮这件事将会掀起的轩然大波和面对的重重阻力,但只要最后能和阿姮相守都是值得,只要阿姮和他永不放弃,这一切就都值得。

杨广坚定了这无论如何都要安排迎娶阿姮的决心后,再想到阿姮的如此坚定支持,充满希望的内心便涌起了无尽的感动欣喜和温暖深情,于是便望着阿姮笑道:“好了姮儿,咱们共同努力的目标是最终结为夫妻连理,是件幸福的大喜事,又不是要抛头颅洒热血地去做刺杀死士,何必搞得这样凝重沉痛呢!今日这乘楼船秋游东海真真是难得的绝世享受,望着这秋日东海的无边壮阔,倒让我想起曹操曹孟德那‘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的《观沧海》千古名句,升起了无边诗意。这一时诗性大发之下,可是手痒得忍不住想写诗了。姮儿,你可有兴致来比试一回啊?”

阿姮本来还沉浸在和杨广海誓山盟的一世深情里,被这杨广的俏皮玩笑话一说,便也起了诗性,托腮望着杨广傲娇地故意俏笑道:“好好好,不那么严肃好不好。这作诗就作诗,谁怕谁?孤请得起你独孤英乘皇家楼船畅游这东海,难道还应不起你的挑战啦?”

杨广听到阿姮如此妙语,忍俊不禁,笑望向阿姮道:“好好好,既然公主殿下如此豪迈,那咱们就来比试作诗一场如何?今日咱们秋日畅游这东海,胜过当年曹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之兴,不如咱们就以‘海’为主题,各自作诗一首,如何?”

听到杨广提出这作诗邀请,正合阿姮兴致,于是阿姮便含笑答应道:“好!”

语罢,璇玑、独孤盛二人便立即奉上了笔墨纸砚到阿姮杨广二人身前。于是,望着这楼船窗外壮阔的万顷东海碧波,和着萧瑟秋风,阿姮杨广二人对坐着各自做出了一首绝佳绝妙的《季秋观海诗》和《望海诗》诗。

季秋观海诗

孟轲叙游圣,枚乘说愈疾。逖听乃前闻,临深验兹日。

浮天迥无岸,含灵固非一。委输百谷归,朝宗万川溢。

分城碧雾晴,连洲彩云密。欣同夫子观,深愧玄虚笔。

望海诗

碧海虽欣瞩,金台空有闻。远水翻如岸,遥山倒似云。

断涛还共合,连浪或时分。驯鸥旧可狎,卉木足为群。

方知小姑射,谁复语临汾。

这阿姮作的《季秋观海诗》和杨广所做的《望海诗》各有风格特点,却都卓尔不凡。待二人才思泉涌地挥毫泼墨写毕这两首诗后,阿姮杨广二人互相交换对方的作品彼此欣赏,皆是深深地互相惊叹赞赏。

“阿英,你这《望海诗》气势吞吐,想象新颖,甚是出彩。尤其是那最后一句‘方知小姑射,谁复语临汾’,难道是暗自在赞美本公主吗?”阿姮拜读完杨广的《望海诗》罢,深深叹服于杨广的才华思想,大为赞美赞赏。

听到阿姮的夸赞,杨广欣悦一笑,甜蜜地望着阿姮玩笑道:“姮儿,你可别说我自恋。是谁自恋啊,看到些赞美的话都想着夸的是她自己?你崇拜我杨……独孤英就直说嘛,何必要这样拐着弯夸自己呢?虽说你这《季秋观海诗》文思斐然、华丽卓雅,是难得的上等佳作,但和我相比,也就好那么一两分而已嘛!”

听到杨广如此幽默的玩笑之语,阿姮被逗乐得笑得前仰后翻,笑到肚子疼。阿姮那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便这样欢快肆意地远远飘荡在辽远东海之上。阿姮指着杨广笑到岔气地笑了好一会之后才停下来,笑累后软软地伏在杨广身上,轻轻抬头咬了一口杨广的耳垂低声呵笑道:“就你能耐!”

被阿姮这番亲昵撩拨得不行,杨广有些意乱情动地控制不住自己,俯身而下,狠狠又爱恋地咬了一下阿姮娇柔的樱唇,把阿姮所有的甜蜜与悸动都包裹在二人甜蜜绵长的激情拥吻里。

阿姮杨广二人的这一相拥相吻的甜蜜身影和着楼船窗外的东海碧波仿佛定格成了一副最青春美好的海上爱情画卷,一紫一蓝的璧人身影交缠相融在彼此最深最烈的浓情蜜意里。

在这广姮二人的相拥长吻中,二人已然完全忘却了彼此之外的世界,全身全心之间只有对方的存在。在阿姮杨广的这绵长拥吻里,阿姮满心坚定着克服万难也一定要等到和她的心上至爱“独孤英”相守的那一天,而杨广亦坚定决心要无论艰难地着手安排他和他的心上至爱“萧姮”的婚事了。

在此刻东海楼船之上的瑟瑟秋风里,阿姮杨广二人表面上的相拥相爱能甜化两极冰川,内心熊熊燃烧的爱情烈火更是可以烧尽无边山林。此刻无边深情的相拥相吻里,阿姮杨广二人都在各自内心无限期许地向往二人无限美好的未来爱情,都已决心在今年的最后两个月进一步推进二人的婚事。只是,广姮二人的愿望如此美好完美,却不知老天宿命却在此刻进一步慢慢向二人伸出阴暗的摧残黑手、挤出了冷酷的可怕笑容。

阿姮杨广二人之间即将发生的阴差阳错、造化弄人的千古长恨悲剧,纵使此刻苍茫东海亦无法消解容纳。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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