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宋暮烟猜测道:“难道她的死有蹊跷?”
霍峥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自前头的宁博侯夫人过世后,御史中丞与宁博侯府再无来往。时至今日,这位御史中丞,已升任御史大夫。”
这其中透露的讯息太多。宋暮烟思索了半晌:“你的意思是……把这信送到御史大夫手里去,借他的手,对付宁博侯府?”
御史大夫位列三公,有监察百官之责。若是他出面参奏,上达天听,这宁博侯府的事就小不了,若是再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陈年旧事……足够让宁博侯喝上一壶。
宋暮烟越想越兴奋,眼底泛着兴奋的光彩。
“明日再送。”霍峥从她手中抽出信封来,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放进他手心里,道:“奖励。”
宋暮烟诧异打开,发现竟然是一包圆润剔透的松子糖。
松子糖表面是剔透的琥珀色,内里裹着松仁碎,捧在手中,散发着甜味焦香。宋暮烟捏起一颗放进嘴里,丝丝甜味和松仁的香味在舌尖蔓延,却并不会觉得腻。她微微眯起眼,道:“好甜。”
霍峥专注地看着她,听见她说“好甜”,眉峰才缓缓放平。宋暮烟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趁机捏起一颗递到他嘴边,学着他道:“奖励。”
看着递到面前的松子糖,霍峥略一迟疑,便张嘴吃下了。甜香在口腔化开,他却只捕捉到了那一瞬间跟松子糖一起尝到的、微凉指尖上的甜味。
小巧糖粒融化,甜味却在舌尖缠绕不散。
宋暮烟将油纸小心包好,塞进新荷包里,将一包松子糖妥善的挂在腰间。另一个荷包则给了霍峥:“娘和暮芝绣的荷包,一人一个。”
荷包上绣着双鲤戏水,一金一红两只鲤鱼亲昵地挨着头,右下角还绣着一个“霍”字。霍峥目光扫过宋暮烟腰间,那只装满了松子糖的荷包上则绣着一个“烟”字。
悄悄抿了唇,霍峥也将荷包挂在了腰间。
次日天还未亮,宋暮烟便吩咐雪枝找了个小乞儿,等在御使大夫出门上朝的路上,将信送到了他手里。据小乞儿回禀,说是收了信后,对方没有别的动静,也没找他问话,照常上朝去了。倒是雪枝从街上回来时,发现宁博侯府叔叔和侄子争小寡妇的传言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不只是百姓在说闲话,有机灵的说书先生,连新故事都编好了,正唾沫横飞的说着。一时间,宁博侯府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从前的名声有多好,这事闹出来后,就有多少人在看笑话。
百姓都是如此,更别说明争暗斗的高门之间。
这日下朝后,宁博侯脸色乌漆抹黑,比那锅底还要黑上三分。也不同旁人说话,甩袖怒气冲冲的离开。与他不对付的官员嗤笑了一声,小声跟旁边的御史大夫说话:“从前那张面皮画的太好,现在豁了一点口子,就要分崩离析了。”
说完啧啧两声,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御史大夫是个瘦高的中年人,想到早上收到的那封密信,眼中精光乍现:“还没完呢,且等着看吧。”
不过两日,宁博侯府便成了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原先只是说着叔侄两人争小寡妇的事,大家都在感慨宁博侯家门不幸,好好的名声让两个不成器的给毁了。后来不知道是谁、又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也不能就全怪他们俩人,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下梁都快垮了,这上梁还能没点事?我听说啊……这宁博侯自己就立身不正,你们知道他前头还有个原配吗?他们对外说原配是病死的,但我听人说,其实那原配啊,是被宁博侯活生生给打死的!”
听热闹的百姓倒抽了一口凉气,接连追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