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逐渐模糊,连眼皮也沉重地难以睁开,她还想再看一眼,最后一眼……
“我是李长敬,我可以来自任何地方,也可以去任何地方,这世间从天涯到海角,我都要去看看!”
长敬咬紧了牙,猛地一下睁开眼,脖颈见的绳索不再,手心热的好像一块赤铁,再没有可以束缚他的东西。
他的眼前有一道光口,直觉引他上前,那光就在那里不远不近,他的心中泛起一阵无名的焦急,好像再迟一点就要来不及了。
他向前奔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阵热浪打在他的脸上,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沙哑地不成样子的声音,他忽然顿住了步伐,回头望去。
“长敬……”
是爷爷!
爷爷出现在满是火光和烟雾的堂屋里,缩在一角,被塌下的木梁压着,只能伸出一只枯瘦到只剩皮包骨的手,遥遥地伸向他,他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一旦错过,便是一辈子。
长敬站在原地,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爷爷趴在他背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他说,“长敬,从今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了……”
长敬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双手已经紧握到指甲扎进了手心,他最后望了一眼那即将被大火淹没的人影,毅然决然地转回身,向那光口跑去。
爷爷,我一定会走好这条路的。我会好好的,请您也是。
他的身后火光冲天,他的身前也是一片火海。
当他跑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地上的吴杳。
他就像是那天冲进药铺来救他和爷爷的吴杳,只是这回换成他救她。
一把抱起比自己娇小好多的吴杳,那种真实存在的感觉一下全部涌进了身体,这才是活着。
“吴杳,吴杳……”
“杳杳,杳杳……”
两道声音交替着在她的耳边响起,喧嚣不再,有的只有安心。
李长敬,你又救了我一次。
……
“总算醒过来了,我看半仙那表情,活像是要憋死了……”
长敬一睁眼,就看到林瑶这个大嘴巴一直在他眼前边晃边嘀咕。
他下意识地一动手,就发现他还紧紧攥着吴杳的手。
吴杳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第一眼便看到了长敬,怔了一下,发觉手心的温暖。
长敬赶忙松开手,“万幸万幸,我们的运气都好。”
林奕在一旁算是明眼人,评价一句,“也不全是运气。”
长敬惯性挠头,笑笑不语。
雷介忽然道:“对了,山河珠呢?”
长敬这才想起正事儿,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往生梦境,可不就是为了变出一个如假包换的山河珠吗?
吴杳慢悠悠地从袖中拿出一颗浑圆的小珠子,通体透亮,泛着纯碎的橙金色,与枕月舍里那颗真正的山河珠几乎一模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是个虚假的幻象。
长敬都不知道吴杳是在何时编织完成的,但混淆在往生梦境之中制作,相比更难以被发觉。
吴杳抬起手,让众人看得更清楚。雷介仔仔细细看了一圈,朝吴杳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连他也分不出了。
林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道:“我们都不知道山河珠里有什么,万一祁珩知道,我们不就是露馅了?”
雷介道:“此珠尚未解封,除了渊老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至于能否骗过祁珩,就要看吴姑娘能否随机应变了。”
长敬心领神会,“但凡想要得到山河珠的人,定然都是听说了那个非明君不得开封的说法,也就说明他们都是有野心,志在天下的人,那我们只要……”
长敬勾起一个神秘的笑,没向众人点破,而是凑到吴杳耳侧轻轻说了句什么。
只见吴杳点点头,手间一动,那珠子的流光就好像瞬间停顿了一下,再一眨眼便又恢复原样。
吴杳盯着那颗珠子,清声道:“既然雷掌柜说这山河珠只有明君能开启,我看天下的明君不知何时才能出生,不如就由我们强行破了开去,瞧瞧里头到底有什么,值得两国帝君争得死去活来的。”
话音一落,众人神色各异,但都默契地看着那颗小小的珠子,眼里透着兴奋。
林奕第一个道:“让我试试。”
他接过吴杳手中的珠子,看了一眼长敬,便缓缓走向大殿高处,那把象征着皇权的龙椅。
那个位子不是谁都能坐的,可他便要试试,他坐不坐得。
长敬觉得祁珩虽能感知盛安宫内的所有梦元之力流转,但未必能像黄老那样将一切都收在眼底,连他们说什么,看到什么都一一掌握。
因此他们大胆地赌了一把,这个殿内,除了入梦,唯一能与祁珩联通感知的地方——龙椅。
他如此恋权,怎会容忍他人侵犯?
果然,就在林奕坐上龙椅的那一刻,祁珩的声音就从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