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落大殿,坐落于整个大陆最小的国家,克洛诺斯。
克洛诺斯位于中央大陆的最中央,东邻魔神领土,西邻太阳帝国。
整个国度一眼就可以望到头,大陆联合公会总部是真正意义上的执政者,作为魔兽冲破魔神领土侵犯大陆的第一道屏障,调度天下公会抵御每十二年一度的魔兽冲击。
现在,神落大殿的上空,天气风云变幻,时而乌云密布,隐有阵阵雷声;时而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时而寒风凌冽,似有片片雪花飘落。
只因,神落大殿内,有着影响自然之力的星月奴,此时心情非常不好。
……
“我说,会长,您控制一下心情,再这样下去,外面该下冰雹了。”看台上,星月传说公会的会员们三三两两凑在星月奴身边,安抚着她。
“四个人带着风语去漠国出任务,结果一个都没回来。好不容易有了个信儿,结果……”星月奴跺着脚,焦急地望着大殿中央被十二长老围起来的花迟。
长老柳红红拿着羊皮卷凌空而立,叽里咕噜念完了一串花迟的罪行——其实就是没有罪行。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花迟从未直接害人性命。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花迟有实力可以害人性命。
总结起来,就是花迟的野心配不上他的实力。
但审判并未就此结束,而是围绕着花迟的存在是否合理展开了激烈的讨论。讨论的结果是一边倒的,除了谢禁以外的几乎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应当将花迟终身监禁,尽管对一个无辜者做这个决定十分不人道。
“总要有人做出这个决定,我甘愿背负骂名,也要拯救天下。”
柳红红扶了扶眼镜,喑哑地说着,一边俯视着下方的花迟。
花迟的双手被禁魔石束缚无法结印,身上所有的法器和符咒被收走毫无底牌,但他的嘴没有被堵住,他有权力发表任何意见。
没人会担心花迟吟唱出任何咒语,因为在念完一句咒语前,他可能已经死了八百回了,何况是他这种需要长时间蓄力的高攻法师。
“我怎么觉得你们沉浸在了一个扮演英雄的游戏里?以你们的意思,倘若有一天被绑在这里的是你们,哪怕是无辜的,也活该被惩处?”
花迟冷笑道。
“他不过是把刀罢了,刀本身是无罪的……”
谢禁瞥了眼四周坐着的各国贵族皇室,那些人中每一个都想得到花迟,每一个都更想杀了花迟。
“哼,那可不一定,谁知道他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来路不明却实力非凡的小子,我简直怀疑他是魔兽变的。”
另一名长老阴阳怪气地说着,一边偷偷冲着一名贵族挤眉弄眼。
“我现在是不是直接自杀比较好?血流满地,让你们瞧瞧是不是黑色的。”
花迟咧着嘴,笑得诡异。
看台上,星月奴远远望去,只觉得花迟浑身戾气,脸色阴沉地可怕,不复初次见面时那股玩世不恭的少年气。
米兰如今生死不明,花迟这边即将被宣判,星月奴简直快要急哭了,星月传说公会的会员们透过巨大的窗户只看到外面的天气反常到了极端,竟然伴着飘雪卷起了几阵黄沙龙卷风。
“请你们听我一句——!”
这时,一道声音自大殿外响起,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人出现了。
是风语。
……
“帝王之术,靠的应当是法治,而不是人治。”
银月宫殿内,姬香香对修恭敬地说道。
安妮陪在修的身边,似懂非懂地听着姬香香和修的交谈。
“公主殿下,您实在是令人敬佩了!”
修被姬香香感动了,
“即使面对着掳走你的魔头和他那为虎作伥的同伴,你也能如此理性地说出这样的公道话。实在是太令我感动了!”
姬香香干笑着。
哎呀,这下子,我可越说不出口我和他俩是一伙的了。
“你说得有道理,可我总要做点什么。父皇将我哥哥的生死交给我处置,我认为这是对我的考验。我不知道父皇是更希望我做一个严格却不近人情的君王,还是一个有同情心却优柔寡断的弟弟。我总要做点什么才好,可我又怕我做错会后悔。”
“皇子殿下,有时候,不作为,就是作为。”
……
“世界上每一个暴君在镇压人民的时候都这么说过,我是为了天下的稳定。”
风语缓缓讲述漠国的故事。
漠国为了存续最大的战力,抛弃了子民。
后来,为了所谓国家的稳定,派兵镇压百姓,
“看似牺牲了少数人,换取了天下的安定,却是暴虐和无序的开端!”
风语看向花迟,她的眼中不再有敌意,
“我会告诉我的族人,撤销对他的悬赏。他是无辜的,是我们误会他了……”
风语说得在理,却没有动摇任何人。
花迟翘着腿,瞥着风语,轻佻地说道,
“赎罪的话,你应当拿出更大的诚意才对。夜里来房里找我,比现在做这些无用功更好。”
风语气得脸一红,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花迟不屑地瞟了一眼十二长老和百名贵族,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风语说得有道理,但没有人的脸上露出哪怕迟疑和动摇的神色。
因为这里的人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大众,却没有人是真正的大众。
他们不过是固执己见地执行着所谓的正义,披着拯救天下苍生的外衣,去得到属于自己的利益罢了。
“风语姑娘其实说得也有道理。”谢禁麻木地说着,他已经明白其他人的意思了,他不会去违背同僚的意愿。
“风语姑娘不了解局势,说了些幼稚的话,我们可以不去计较。”另一名长老倨傲地说道。
“好了,就这样吧。我提议——判处花迟终身监禁!即刻执行。”柳红红淡淡地说道,神情就仿佛无意间碾死了只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