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洪跨上马,俯视这满脸激动的泽来
“你快省省吧,少爷,回家洗个澡,清醒清醒头脑”
说完策马而去。
泽来被门卫放进来,本想绕过前殿偷偷溜进后房,却被大管家司徒锦逮个正着,司徒锦年过五十,在魏家做了近四十年的家奴,为人甚为忠厚,受到郡主赵文君的敬重,在府上说话办事自然底气十足,见到泽来这幅模样,提着他的耳朵就要去见他母亲。走到正阳阁的后院,听闻朝廷派来的玄隼军,正与魏夫人会面,便拉着泽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候,司徒锦年岁已高,白天需要小憩一会,泽来趁着这位老管家打瞌睡的契机,偷偷溜走,正撞到了从正阳阁出来的玄隼军一行人。
泽来没有理会,如一只黑漆漆的仓鼠,翻墙越瓦,爬上慧临阁的外墙,慧临阁为青砖碧瓦所围起的一栋小小的四合院,位于魏府西北角一僻静处,作为魏家子嗣研习之所,泽来扭动着肥嘟嘟的屁股和腰,爬上了墙顶,探出半个脑袋,见到魏家小姐上官静彤端坐在回廊的台阶上,一只手摇着羽扇,一只手拖着下巴,痴痴地望着正在庭院读诗的同伴宋景章。
上官静彤比泽来年长一岁,11年前,7万武元军出征西北,惠帝亲命时任尚书大臣上官骆怡作为阵前监军,随军前往,上官骆怡将家眷安置在洛川城内由魏家照看,自己随着魏恒远赴戎人生息之地,谁曾想有去无回,上官夫人见夫君归期已不可潘,偷偷离开洛川回到京城改嫁他人,丢下2岁的女儿静彤留在魏府,主心骨没有了,上官家也就树倒猢狲散,仆人家眷纷纷离走,一些佣人甚至将上官家的首饰钱粮,洗劫一空,要将静彤卖到外地做童养媳,危急时刻,赵氏挺身而出,保住了小静彤,追回一些金银钱票,但此时上官家已无人在洛川。
泽来小时候太过顽劣,惹是生非,不服管教,搞得赵氏对男孩有些反感,见到小静彤一天天长大成人,聪慧伶俐颇讨得赵氏欢心,赵氏便任静彤做干女儿,连同泽来一同置于膝下抚养
静彤此时已是12岁,身形容貌逐渐发生变化,已有一些美人的苗头,她坐在回廊,魏家的胖丫鬟海棠,坐在她旁边帮她将发髻高高盘起,漏出修长的后颈,肌肤皎洁如同月色,静彤则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对面宋家公子,纤细的两只指轻点面颊,颇有几分西域女子的温婉。被趴在墙顶的泽来偶然偷瞄到。
泽来远未成年,不知男女之情为何物,但偶然一撇,心里荡涤不止,虽没人看见,但自己却被自己臊得脸红,只能将这份羞涩强压下去“咋回事!我咋这么没出息”泽来心里暗暗自嘲。
站在院子里读诗的宋景章,是老将宋子龙二子,与静彤,泽来年纪相仿,名副其实的少年天才,五岁便可通阅六艺,四史,十岁随父巡游大晋疆域,写出《九州录》这样的通史著作,书中涵盖了大晋七大藩国的民风地貌,如一部科普大作。
宋景章与泽来的秉性,举止大不相同,泽来喜动,宋公子喜静,气质深沉,经常把自己一整天关在书房,虽然只有12岁,但言语之间一股文人清雅之气,加上外型俊朗,北人南相,眉清目秀,是公认的西凉首位少公子,为同龄的洛川富家少女争慕的对象。
“小姐,你看看行不行,”胖丫鬟海棠将静彤得发髻扎好,拿出铜镜,让她看,静彤却半点反应也没有,神情全都集中在站在一旁的宋公子身上,目不转睛,两眼痴萌。
“小姐?”海棠无奈直降将铜镜横在静彤得面前,静彤这才回过神来。
“不错,不错,拿下去吧”,静彤催促道,两眼又回到宋公子身上,海棠无奈叹了口气,刚要起身,一抬头却发现对面墙头上趴着的泽来,黑漆漆的脸把海棠吓了一跳,以为哪里来的修罗恶鬼,刚要大叫,泽来在远处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泽来此次来是为了看一出好戏,对于受到万众少女仰慕的宋景章,泽来有些嫉恨,可惜自己没有啥子才华,也无欣赏,对于宋景章这样的翩翩公子,文弱书生看着不顺眼,就在头一天,泽来偷偷潜入慧临阁,将一坨湿粘的兔子粪便涂抹在一本《晋书.藩王传》上,想看看宋公子的反应。
宋景章将刚刚读完的《诗传》放在一旁,在一旁听得出神的静彤连连拍手赞叹
“真好听!景章哥,再读一篇吧”
宋景章点点头,随手拾起桌上那本《藩王传》开读,声色郎朗悦耳。
“承天九岁,皇古薪开,盖日月分仪而地动,蚩王燧志,开化七藩率土,则分七邦…哎呀我的妈呀,这什么东西!都弄我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