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放肆的挑起刀尖,对着赵氏,赵氏的脸上却如往日一般平静,不见波澜
“回去告诉宋子龙,就算我魏家遭灭门,我泱泱大凉的黎民百姓,会永远记住这个背恩忘义,卖主求荣的狗贼,恶有恶报,你灭了我们一个魏家,却动不了我大凉的根基,大凉百姓千千万,来日,总会有人向他索命,连同你这条丧家犬”
虞的忍耐到了极限,猛地暴起,将短刀狠狠刺入赵氏胸口,一股鲜血喷溅到虞的脸上,不一会双脚变得软弱乏力,扑到在地上,双眼却依旧恶狠狠的瞪着虞世基,到了生命最后的一刻,依然是一副平静如往常的神态。
郡主刚烈震惊全场,人们眼看这这位昔日凉国的国母的脸一点点变得惨败,最终僵死在冰冷的石阶上。
“臭娘们,还想耍郡主的威风,老子砍死你!”
虞唾了一口,想要对着尸体横砍几刀。
一阵沉闷的牛角号的声音传入了大殿。
所有人都侧耳倾听,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远在千里之遥。
虞的副官惊恐的穿过人群,将正要鞭尸的虞世基拉住。
“大人,快走,戎人进城了!”大殿里立刻骚动起来,那号角声是吉尔格勒人冲锋的信号。
一听戎人要来,虞世基吓得一哆嗦,赶紧撇下手中的剑,什么都顾不得,惊慌失措的往外跑,
临行前只撇下一句话:全军断后!自己一个人翻身上马,带上几名内卫,朝着城东奔去。
叛军士兵见主帅临阵逃遁,也无心恋战,纷纷扔掉手中兵戈,做鸟兽散,乱哄哄的往门外挤。
没过一会,叛军全部撤出魏府,院子里变得空空如也,只有空中逐渐聚集的群鸦和地上无数尸骨相伴。
围城之战持续了多日,泽来见过许许多多生离死别,他看到守城将士同戎人血淋林的肉搏,看到南市百姓怀中抱着咽气的儿女哭天抢地,他看到了他小小年纪难以承受的画面,但泽来毕竟还是孩子,难以理解死亡该是一个什么摸样,身为魏家公子,任凭他怎么折腾,总有一群人在他周围宠着他,护着他,陪他哭,陪她笑,将他和外面沧桑艰难的世事隔绝开来。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天经地义。自己大可以放心的在观蟾阁陡峭的房檐上爬上爬下,永远不会掉下来,就算掉下来,那个人肯定不是他,谁让他是魏家公子。
可是这一刻,魏泽来感到自己结结实实的摔倒了地上,摔到了腥红的血泊中,地上躺着的人有好多还陪泽来玩耍过,好多年轻的内卫将他抱在怀中,送他吃得,逗他乐,还多人他还能叫上来名字,可如今他们和他已是阴阳两隔。
泽来俯下身子,蹲在母亲旁边,由于失血过多,母亲的皮肤已变得干瘪像是身体的养分被抽走,整个人瘦了许多,贴近地面的一侧脸塌陷下来,暗灰色的瞳孔死死朝着一个方向盯着,那是虞世基曾站着的位置。
泽来感觉不到自己的悲伤,他的心如同一个空洞,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波折,只是呆呆的蹲在那里望着母亲,他用尽一切努力,想弄明白,为什么母亲就这么躺在这里,躺在着冰冷的地面上,而不是站起来和他讲话,那怕是训斥,打骂也好。
静彤被敛秋死死的按在屏风后,海棠用肥胖的身躯挡住她,不让她的双眼看到殿前的一幕。静彤的眼圈殷红,他想要挣脱,但没有敛秋的力气大。
正阳殿里很安静,偶而吹入殿内的寒风在空中打转,又折返回去,像是走错了门。
老管家司马锦从门外一瘸一拐走进来,他的肩头有一道很深的刀伤,一只延伸到胸口。老管家的神情惊恐,脸色惨白,他走过来,说了一句:“快跟我走”
随机抓起两个孩子的手把他们往门外拉,泽来却怎么都不肯动,老管家两手颤抖,用尽全力把这个孩子拽起来,在被老管家握住手的那一刻,泽来似乎第一次感觉到温度,将他的灵魂拉回来,虽然对母亲的死难以寄情,但恍然间,感到自己应该做什么,于是他挣脱司徒锦长满老茧的手,将母亲身边的一柄短剑拾起,插在腰间。
就在老司徒带着他们离开的时候,吉尔格勒的铁骑如滚滚洪流一般涌入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