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静彤和敛秋天被憋在狭窄的车厢里,车厢被厚重的木板封得严实,外面的光线不能进来,仅有一处换气的小孔在车地盘,这是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唯一能看到外界的通道,根据路面的光线可判断此时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车内空气稀薄,每吸一口气,都要费不少力气,人们尽量保持不动,以便尽量少的去消耗氧气。
静彤在胡人持刀胁迫下,将半昏半醒的敛秋扶上车,在车门被关上的一霎那,她才最终认清这群所谓的胡商的来路,漆黑的车厢内,竟关着十来个胡人少女,年龄和大小姐相仿,环顾四周,车厢内竟全是深目高鼻的胡女。各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目光呆滞的望着她们二人。
经她们一路诉苦,方才得知,京畿巡防营总兵萧若弼,自得到皇后宠幸,全家得势,父亲萧愧靠着大儿子的荫馈上任殿前太尉,萧愧这人在治国理政方面一无是处,但缺有一怪癖:喜好年幼的胡人女子,千方百计的将关山以西的胡女掳掠到帝都,一满足自己变态兽欲,而这群胡商正是太尉的跑腿,在自己家乡四处诱拐女孩,再拿着太尉府特批的通关文牒,将她们运往帝都。
被关在车里,每人每日的配给只有一小块干硬发霉的馒头,静彤身上所有值钱的财物首饰,连同随身的大把现银都被抢走,她人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敛秋每天都会把自己的口粮掰成两块,分给静彤,但即便如此,王府中生养的静彤依旧忍受不了肌体的折磨,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思索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只能随着颠簸起伏的车轮,随波逐流。
历经一个月的艰难行程,那扇紧闭的车门终于被打开,突如其来的阳光让人难以忍受,女孩子们纷纷用手遮住双眼,一个胡人抡起鞭子朝地上一抽,女孩们蜷缩成一团,粗暴的将静彤敛秋二人拽下车,就在双脚触地的那一刻,静彤自己两条腿已经融化,完全不能支撑柱自己瘦弱的身体,敛秋抓住纤弱的臂膀,让她不至于摔倒。
呈现在她们眼前的是帝都繁华的闹市,后党大捷,临川王被击溃,笼罩在帝都的兵祸之灾散去,街上张灯结彩,前几日还满面愁容的百姓如今眉欢眼笑?。
她们二人来不及多瞧瞧上一眼,看守几名胡人用鞭子推搡,将她们赶向对面一栋华美的二层小楼。
静彤定睛望去,木然望见“定芳阁”三字牌匾,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瘫软的双脚不停向后躲,却被旁边的两个人架住胳膊。
“你们要干什么!放我走!”
“太尉府你是去不成了,你们不是萧大人的菜,没那个享清福的命,把你们两个卖到窑子里,也不枉费我们一路辛苦”
说着两人连拉带扯,几乎是将静彤抬起,静彤吓得哭了起来,街上围观的人越聚越多,人们指指点点,却无人出头阻止他们的恶性,只是抻起脖子看热闹。
敛秋上前,冲着胡人长满黑毛的胳膊就是一口,胡人“哎呀”一声,胳膊立刻见红,鞭子抽在敛秋的后背,几名壮汉将她手臂反扣在背后,按在地上。
被咬伤的人恶狠狠的指着敛秋骂道
“死婆娘,敢咬老子!”他捂住被咬伤的胳膊,接过鞭子。
“老子现在让你明事理”
抬手刚要抽下去,不知从哪里闪出一个碗大的拳头,结结实实打在他满是肥油的脸上。
“好大够胆!我.....”胡人刚要开骂,一把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吓得他大气不敢喘一下。
数名兵丁,一拥而上,将这队胡人围了起来。
把头就在不远处的马车上不耐烦的等着他们换银子回来,却发现被一队官兵,仿佛从地下冒出来,刚刚以为是巡防营人马,后来却发现这队人穿着扮相和朝中人马皆有不同。
急急忙忙拨弄开人群,想要上去说和,走到前面发现,静彤和敛秋被士兵扶到一边,中间尽是蹲着的胡人。
“这位老总,我们是太尉府的人!我们有通关文碟的,是给萧太尉押运货物的”他看到人群中一名军士穿着打扮想是个领头的,遍满脸堆笑,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从怀中拿出来。
“押运货物,我看你是在略卖良人!按我大晋刑律,当以磔刑!”
一名身着修长襕衫的弱冠少年端坐于马背,身后簇拥着数名身着甲胄的骑兵,如金刚护法,冷眸以对。
一听到磔刑二字,把头有些慌神,他回望身后的驼队,所有人都被士兵按在墙角,刀剑抵在喉咙上,被拐的胡女面带惊恐,一个接一个从囚车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