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意思意思就行,但是今儿个,我们萧家令尊七十大寿,我们哥儿几个得用钱孝敬他老人家,所有过路的都得摊些银子给他老人家祝寿,每人二两”当兵的脖子一歪,吊儿郎当的说到。
“二两?”王禄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兵爷,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哪里拿得出二两现银!”
“那没办法,拿不出钱你就走别处”当兵的蛮横的说到,一边用刀背将王推倒一边
他回头看了一眼轿子上坐着的廖焕卿,难掩焦急,他凑到当兵的身旁。
“兵爷,你看,咱们都是给朝廷当差的,都吃的这份俸禄,您老人家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我这手头紧没那么多现银,下次路过,我一定给各位兵爷补上,您看成吗”
王禄之以谦卑至极的语气说到,竭尽全力不去冒犯到对方,手伸向腰间,掏出一块工部当值的腰牌,给当兵的看。谁曾想对方斜着眼睛瞧了一眼,朝着他的脸,上去就是一巴掌,王禄之被打得直懵,脸上火辣辣,不知是哪里冒犯到了对方,身体向后踉跄。
“你个鳖熊,拿个鸡毛当令剑,想压大爷不成?告诉你,别说你工部,就是尚书令来了也得乖乖给大爷掏钱!一个小小的工部司务还敢在爷面前亮牌子!爷爷今天非抽你不可!”
当兵的一脚踹向王禄之的胸口,踹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四五个兵痞立马围了上来,撸起袖子就要群殴,周围过路人抻起脖子看过来,啧啧摇头,却没一个人敢上前拉架。玄隼军的马队从旁边路过,更是视而不见掉头离开。
“各位兵爷且慢,不过是图个财,何必搞成这样”
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要被兵痞们围殴,廖焕卿赶紧过来解围,兵痞们纷纷扭头朝他看过来上下打量,只见眼前这位仪表堂堂,眉目温雅,虽无潘安之貌,但器宇周正,一身弱冠华服,浑身透这不容轻慢的贵气,唯一的缺憾便是右耳处缺失了半截。
廖焕卿朝着兵痞双手作揖,算是给足了颜面,气质却显得不卑不亢。
“你是谁?干什么的?”
兵痞们朝他打量一番,叫嚷着问道
“在下,廖焕卿,关右十六郡蔚诚商会总舵主。”
提及蔚诚商会,不免让人浮想联翩,这家名震南北民间社团乃是关右一群富商大贾所创建,富可敌国,其财力令人惊愕。在关右本地,即便是当地大元,王公显贵也断然不敢轻视。就在一个月前,其名下钱庄刚刚在漳凌城内设立分号。
然而在兵痞们眼里似又多了条生财的路。
“呦,兄弟,有两下子,堂堂蔚诚商会总舵主你都能巴结上”
一个兵丁抬起刀,抗在肩上,朝着廖焕清走来,廖的身后闪出一个人影,同兵丁四目相对,那人中等身材穿着打扮一副武人扮相,筋骨强劲,面容棱角分明,双眼迸发出退敌千里的寒气,一只手落在腰间泰阿短刀上,兵丁被他冷冽的气势所震慑迟疑了一下,不再靠前,嘴上却不服软
“既然是舵主出马,不如你来把这银子交了,我便放你们过去”
“孙郎中”廖扭头朝着跟在娇子后的马队喊了一声,一个干瘦的老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将二两现银递到廖的手里
“兵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兄弟虽是工部一个七品,但......”
廖义正言辞的和这群兵痞交涉,王禄之却赶紧从地上爬起,上前拉住他的手,让他莫要多言。兵痞们慢慢吞吞的让出一条路。
王禄之拉着廖焕卿回到轿中。
“廖兄,我知道你一番好意,为我出头,但你可不知道,这群巡防营的厉害”
王禄之的脸颊上一片殷红,兵痞的下手凶狠,王被打的那一侧不一会便微微肿起,他一边揉着脸,一边忍者疼痛对廖劝诫道。
廖焕卿见了,心头不免一阵窝火:“这群兵痞简直目无王法,连当朝的臣工也敢打!难道就没有人制衡他们?御史台,大理寺卿都是干什么的!为何如此多的兵丁光天化日在天子脚下打家劫舍,这漳凌还有没有一点法度?没有人来制衡他们吗”廖的拳头紧握,气愤的说道。
王摇了摇头,似有一肚子的苦水,却又一言难尽
“廖兄,你不晓得漳凌情况,若说制衡当然有,巡防营,玄隼军,分别背靠着男宠萧若弼和太尉府蔡茂两大势力,互相倾轧,但是二人又都是北燕外戚的人,如今后宫执掌全局,争来争去都是为皇后跑腿,若论欺压百姓,玄隼军不比巡防营好多少,朝堂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服服帖帖,皇后以国养军,再大的官到了巡防营那里都是狗屁,受了欺负只能忍着”
廖焕卿啧啧摇头:“漳凌的情况我先前略知一二,今日一见,果真是暗无天日之地。”
“哎,我等官微言轻,怕是此生看不到我大晋重回盛世的那一刻了!”王禄之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