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寂大师再叹，“对，他死了！他这命格尊贵，本该享尽一世荣华富贵之人，居然没能寿终正寝！老天看不过眼，于是降惩罚在跟他有关系的人身上。贺先生，你和尊夫人会有今日一劫，正是由此而来。不仅如此，贺家以后也难有起色。”

“这关我们什么事？他丢了，难道是我们夫妇故意丢的吗？不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丢了！——”贺总神态激动的说。

空寂大师说：“这跟你们有意无意，没有任何关系。他已经死了，他那尊贵至极的命格没能实现，这促使你们一家的命格也发生了变化。”

空寂大师眼神微动，他说：“想必他的养父母会出事，也跟他死于非命有关。”

“命格一事，太过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陈国让说，他问空寂大师说：“那我的宝狸，就是这只小白狐，它——”

“正是贺沉月。”空寂大师又仔细看几眼小白狐，小白狐的蓝色大眼睛清澈又漂亮，对上他视线时茫然又无辜。

空寂大师叹息说：“活着的时候太痛苦，贺沉月施主现在，大概已经没了为人时的记忆。”

“大师，好不容易您帮我爸妈找回了沉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不是让我父母徒增悲伤吗？”贺长铮说。

空寂大师闻言，扭头看去。贺总脸色阴沉，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贺夫人在低声哭泣，哭她命不好，刚生的儿子就被人调换了，现在还要受这孩子的折磨。

陈国让也看到了。他不安的揉两下小白狐，一低头就对上小白狐的双眼。

——它还是在微笑。

两边嘴角翘起，睁着大眼睛抬头看他。那双眼睛水汪汪又清明至极，让陈国让一下子就心软了。

自见面起，这只小白狐就没收起过笑脸。

它很高兴吧。明明只是被他捡回来养而已，它就这么高兴了。

陈国让心里酸涩极了。

这是我的小白狐。

陈国让心想。

他对空寂大师说：“大师所言甚是，这贺沉月前半生在他的养父母那里受尽痛苦折磨，如今死后成了小白狐，倒是比人还享受。”

空寂大师脸色缓和下来。他宣一声佛号，徐徐说：“确实。但和他关系亲近之人还是没法逃脱惩罚。盖因贺沉月施主死之前，无人对他伸出援手吧。”

“如果沉月没死就好了。”贺总眼神黑沉沉的，他沉声说。

空寂大师闻言，却摇摇头：“贺先生，你和尊夫人出现的时间不对。你们应该在他大学毕业以后才与他相认，彼时他已经创下一个商业帝国，而你们夫妇创下的公司也可以留给你们的养子，也就是这位贺长铮先生。”

“是我们知道他的存在太早了？”贺总失声说。他猛地看向贺长铮，眼神狰狞而愤怒。

空寂大师点头，道：“贺沉月施主出生后不久就偏离了他原本该有的命运轨迹。而在他功成名就之前，你们夫妇闯进他的生活，强行改变他本该一生富裕尊荣的命运。贺沉月施主之死，将你们夫妇的罪孽推向了最高峰。你们已经罪无可恕，因为有资格原谅你们的人，已经英年早逝了。”

“那我们跟它道歉，可以吗？”贺总看向陈国让怀里的小白狐。小白狐扭头看去，四目相对，贺总不知怎的，竟心生畏惧，他移开了目光。

空寂大师想了想，“恐怕很难。”他对陈国让说：“老衲方才初见这小白狐，只觉得惊诧无比——一只小白狐，居然有着如此尊贵命格。但它身上又背负着死气，显然早已死去。老衲再一看，就明白了——贺沉月施主的死亡时间，大概跟这只小白狐的死亡时间是相近的。”

陈国让默默点头。他不自觉摸一摸小白狐，忽然又想起这小白狐躯壳里是个人。他僵了下。

小白狐却像以往每次那样，亲昵的蹭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