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的大皇兄、二皇兄还有四皇弟和你不是一个母亲喽?他们是谁生的?”温阳穷追不舍。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问题如此感兴趣,赵珏解释道:“大皇兄是萧皇后所出,是大梁的嫡长子,已被封为太子。二皇兄是吴美人所出,两位皇兄皆年长我三岁。至于四皇弟,他是李纯妃所出,比我小一岁。”
温阳听出不同来:“看来你很喜欢大皇兄嘛,为什么?”
没想到她感觉如此敏锐,赵珏一愣,老实承认:“大皇兄文勇双全,对我也很好。”
她嗤笑一声,不屑道:“对你很好?怎么个好法?害你流落在这里,险些丢了性命?”
赵珏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似是没听懂她的话,待反应过来后,他有些不可置信:“你、你怀疑是?”
随即他便涨红了脸,疯狂摇头,仿佛要将这种想法从脑海里丢出去:“不可能!大皇兄不会害我!原本就是阿瑜闹着要进来看看,大皇兄是担心我们才进来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声说话,急得脖子都红了,温阳却不像他那般着急反驳,一针见血问道:“那他人呢?为什么现在就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辩解道:“我们、我们只是走散了,大皇兄说要探探路,让我们休息一下。”
温阳哼地一声嗤笑:“然后呢?他人呢?其他人呢?”
是啊,其他人呢?赵珏不知道,这也是他一直不想去深入思考的问题。
可若是不回答,温阳定会说出更伤人的话,说出那些,他一直不愿、也不敢去想的猜测。
沉默片刻后,那个倔强的孩子瞪着清澈的眼睛,说道:“是我不好,是我太累了就睡着了,他们大概把我忘了。”
温阳冷笑道:“忘了?真是个好借口,估计他们也是如此跟你的父皇母妃说的吧。”
赵珏煞白了脸,心口那里好像开了个大洞,呼呼的冷风直往里面灌。
温阳一定是错的,毕竟,他们可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啊,不该、也不至于如此。
瞧见他脸色由红转白,温阳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快意,旋即又怪自己多管闲事,反正与她也没什么关系,待出了这里,他们二人马上就会分别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被赵珏所描绘的未来打动了,她也该做出回应才是。
宫灯跳起来,灯顶的凤头戳了戳懊丧垂头的孩子。
“其实,在你说龙舟的时候我就醒了。”她突然岔开话题,回答最开始的问题。
“啊?”赵珏没有反应过来。
现下温阳还是宫灯的姿态,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听出她带笑的声音:“你说的那些都很好,我很喜欢,谢谢你,为我考虑那么多。”
这句话还有后半句她不忍说出:可惜,这些美好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意料之外的回应打乱了赵珏的心,方才的震惊猜疑被抛到了一边,他满心羞愤,恨不得时间倒流,捂住过去自己的嘴。
温阳如愿以偿,再一次欣赏到这七岁孩子的变脸工夫,她笑出声,决定再添一把柴:“哈哈哈哈哈,我倒不知,自己的魅力竟如此之大,这才几天,你就舍不得我了,一年四季都想与我待在一起,”
太羞耻了,简直是公开处刑!
但赵珏渐渐摸清了温阳的脾性,自己表现得越是慌张,她就越加得意忘形,是以他决定不理会她,等她笑够了,自然就觉得无趣了。
看到被取笑的孩子装作没听到她的话,正襟危坐的样子,宫灯笑得更大声了,她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滚来滚去,声浪大到能掀翻桌子。
正当赵珏忍无可忍之际,一声巨响从东边传来。
笑声戛然而止,宫灯一个翻身立了起来,示意赵珏勿动。
围绕在桌子附近的石人似乎也感知到了外面的异状,石做的面庞看不出感情波动,纷纷望向东边,仿佛所有人约定一般,齐齐向外走去。
这座陵墓里除了他们,应该再没有活物才对,外面的声响究竟是什么?温阳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赵珏已掏出匕首,握在手中,摆出一副随时对战的姿态。
外面的声响愈发大了,再这样等下去对他们不利,必须搞清外面发生了什么。
温阳打定主意,浮起宫灯,说道:“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由身形更小的宫灯去侦察,明显危险性更小,赵珏没有反对,乖巧点了点头,叮嘱道:“小心些。”
温阳应了一声,飞了出去,在空中几下腾挪转移,便不见影子。
赵珏蹲在原地,盯着她离去的方向,默默祈祷。
宫灯灵活地躲开路上遇到的石人,加速向前飞去,快要接近东侧小路时,一块石头朝她砸来!
温阳反应迅速,立即调整飞行方向,避开了石头,背后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她回头看去,方才朝她砸来的不是别的,竟是石人的脑袋!
被撞得四分五裂的石头依稀能辨出是个侍女的模样,正待温阳要转身离去,却听到“喀喀”的声响,来源正是那些碎石,它们在一点点复原,不过须臾之间就恢复原状。
恢复如初的侍女脑袋没有理会宫灯,兀自朝空中飞去,想必是要飞回身体那边。
温阳当机立断,保持距离跟在后面,她也要见一见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
不过,能令石人复原速度如此之快,只怕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