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五,考虑到明天就比赛,林思特意交代过唐桉,去西校区之后,不用回学校上晚自习,可以直接回家。
唐桉默默地跟在江知舟的后面,一言不发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事被训话的小孩。
“江知舟,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和你换。”
唐桉知道现在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毕竟抽签决定是她提的,现在说交换又是她说的,但她也没想到会是江知舟抽到。
脊背挺直的男孩终于停下,眼里竟然有了认真专注的神情,目光定在前方的某处,突然闷闷地开口:“唐桉,在你眼里,我是不是那种除了玩音乐,一无是处的人?”
“不是不是,我是怕你有压力。”唐桉窜到江知舟的面前连忙摆手,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男孩忽然笑起来,眼尾上勾,镜片后那一双如墨般的眸子,扎眼至极。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有时候鼓励会更有用。”江知舟低头看了一眼唐桉,说完便自顾自地往校门走去。
唐桉尴尬地僵在原地,晚风寂静而清凉,脑海中反复思索着江知舟的话,明明是很浅显易懂的道理,她也知道,可真正到她身上的时候,又是另一番光景。
她自以为是的好意,在别人看来,却是不信任的表现。
“你不走吗?”江知舟停在门边,侧头看着唐桉,脸上已恢复平常的模样。
唐桉加快脚步走到江知舟旁边,走下长长的阶梯,一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路边。
江知舟打开后座车门,“我事先叫了车,先送你回去吧!”
唐桉小声说了句谢谢,迅速钻入车里,等江知舟在副驾驶坐好后,“不过,我们顺路。”
“我家离这里远,我去爷爷家。”
回去的路上,场面一下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唐桉脸庞侧对着车窗外,看着一盏盏消失在后面的路灯,她突然感慨万千。
江知舟家离唐桉爷爷家不远,他坚持要送唐桉到门口,别墅区的安保条件都很好,他就是想知道唐桉爷爷家在哪里,虽然唐桉之前提过,但是对于一个路痴来说,这和没说没什么两样。
“我到了。”唐桉在门前站定,转过身看着江知舟。
江知舟点点头,嘱咐她早点休息,看着江知舟的背影快要隐没在夜色中,唐桉咬着嘴唇,忽然下定决心,脱口而出一句话:“江知舟,刚刚对不起,还有加油!”
说完便打开铁门,快速地往屋内跑,唐桉的手心出了汗,借着路灯微弱的光,她摸到密码锁,可指纹录了几次,门都没有开,最后还是保姆来开门的。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生病了吧?”保姆李妈是一位中年妇女,经亲戚介绍,负责给爷爷奶奶做饭的,有时候太晚会直接住在这里。
唐桉用手背碰了碰脸,果真很烫,她拍了拍了脸,不自在地笑着:“没有,可能屋内有地暖。”
地暖?什么时候有地暖的?
有点作贼心虚的感觉,唐桉钻入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扔在床上,不过是道歉,怎么搞得像表白似的?
江知舟听到唐桉的道歉,心里是不接受的,因为在他看来,唐桉并没有做错,任谁看来,都是一样的。
年少的自尊就是一道致命的伤,尤其在喜欢的人面前,他输不起任何东西。
初中的时候,江知舟还在湖南上学,那时候他经常参加辩论赛,这一点,他没和唐桉说过,后来因为高考涉及户籍所在地的问题,他又回来了。
比赛的地方是在一所私立高中的礼堂内,距离比赛还有三个小时,据唐桉了解的消息,对方就是本校的学生,这在别人的地盘上搞事情,她还真有点儿没底。
“诶,你紧张吗?”唐桉轻轻地拍了一下江知舟的胳膊。
江知舟慢吞吞地喝着温水,半天才淡淡地说道:“不紧张,你紧张啊!”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参加比赛了,但他看唐桉自打站在校门这里,整个人就没停下来,不是东张西望,就是来回不停地踱步,如果他说紧张,可能会给她加重负担的。
“我肯定紧张啊!”
“你不是参加很多次吗?”
“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啊!”唐桉将手轻轻地搁在胸口,那里似乎有一头小鹿在不停乱撞,心怦怦直跳。
“那你要不要跑几圈?”
“不去。”唐桉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她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索性蹲着,似乎这样把自己缩小就能不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