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国公府对于整个尚京,甚至是整个朝堂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朝堂博弈绕过它,言官绕过它,所有的尚京百姓和北疆百姓,都敬畏它。
乾祐十五年,大雍天灾人祸不断,草原部族联合其周边的小势力趁机南下作乱,眼看大雍即将面临灭族之危。
便是在此内忧外患之际,老耀国公和当时的耀国公府世子卫崧也就是卫晞她们的大伯临危受命,带领十万边军,不足一月嚼用的粮草,把北冥二十万兵马生生挡在了雁门关外。
大战维持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死伤不计,粮草更是早早消耗殆尽,到最后的大雍边军更是只凭着一股誓死守卫边关的气撑着。
这一场战争的结果可想而知的惨烈异常,老耀国公战死沙场,耀国公世子双腿尽废,十万大雍边军,到最后等到北冥败走之后,统计下来只剩不足三万。
也是这一仗,北冥被彻底打怕,边关至此安定至今已逾十余年。
班师回朝入京之日,圣上亲自到城门迎接,当场金口玉言立下一道圣旨。
耀国公府国公爵位世袭罔替。
然而,当时的耀国公世子卫崧在谢主隆恩后,却是直接把兵权交由兵部,只守了一个国公爵位,回到家中后更是一副准备颐养天年的架势。
从如日中天到低调度日,耀国公府从那之后逐渐泯然于世家的交际之中,却没有一位朝臣敢轻忽耀国公府的存在。
实实在在堪称一句,低调的震慑。
从牌匾上收回目光,卫管家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尘,踏上台阶准备敲门。
到了门前刚抬起手来,就听旁边不远‘噗通’一声,忙扭头看过去。
“嘶,落脚点又踩错了,疼死小爷我了!”
穿了一身灰扑扑下人衣服的少年边龇牙咧嘴边嘟嘟囔囔着揉着屁股站起来,抬头猛地对上一百来双看过来的眼睛,眼睛一瞬间瞪得溜圆。
背抵住墙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们是谁啊?”
卫管家先是抬头看了看丈高的围墙,视线随后落在少年身上,忽略那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和刻意涂抹得有些脏兮兮的脸,走近几步,“您是昽小少爷?”
刚准备放狠话让对方不要过来的卫昽表情一呆,“你认识我?”
“老奴得老耀国公赐名卫顺,昽小少爷,您小的时候老奴还抱过您呢,还给您买过糖葫芦。不过,老奴已随二老爷离京多年,昽小少爷您不记得老奴也是正常。”
已经看到对方身上绣着的卫氏标记的卫昽心底已经信了大半,终于放轻松了些:“你是我二叔府上的管家?”
“回昽小少爷,正是。二老爷给大老爷写了封信,老奴便是过来送信的。就是没想到老奴刚准备敲门,就碰上昽小少爷您了。”
终于想起自己此刻处境的卫昽:“······”
药丸!
一刻钟后。
耀国公府正堂。
耀国公府一家人齐聚。
耀国公卫崧和夫人袁青坐在上首,耀国公府世子卫暄和大小姐卫晔坐于下首,唯独卫昽,还穿着他那一身下人装,垂头丧气地跪在正堂上。
卫崧看完了信,目光凉凉扫过跪在面前的小儿子,目光落在卫管家身上,“二弟信上说,晞儿那丫头好了?”
“回大老爷,”卫管家躬了躬身,“二小姐确实是好了。”
这话一落,堂上众人皆是一愣。
反应过来后,袁青面上布满喜色,忍不住感慨一声:“玉衡这回总算是苦尽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