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当带着两个巡卒走到笑谈煤铺前之时,秦家姐弟已将郑文星、卞康平等人打得遍体鳞伤。
接着便有人拖着已经被打到失去意识的卞康平落荒而逃。
耿当是奉命过来‘撑场面’的,但事实上这种事他之前也没做过,此时自然也没人教他。他只好带着巡卒往煤铺前一站,昂头负手,脚下八字步踩着,如三尊门神一般。
小柴禾见了这样的场景,心中怒气便涌上来。
撑场面这种事,一般官差只收十几二十两。今天这对手是京中煤商,小柴禾想着这些人不好惹,本打算给袁庆六十两,没想到袁庆开口就是一百二十两。
不过是带着人过来吆喝两声的事,这个价便是很不给小柴禾面子了。
但想着人家是官自己是民,小柴禾也就答应下来。
没想到,袁庆领着人走到半路竟是掉头回去,只派了这三个憨傻孬货过来。
若非秦家姐弟出手,今天自己的招牌便算是砸了。
这般想着,小柴禾咬牙切齿一会才将心头怒意压下。
他自然也不会给耿当好脸色,便上前很是放了几句场面话。
让小柴禾没想到的是,耿当竟还敢跟自己要钱。
小柴禾气极,骂道:“你们不过是来三个人,也敢跟老子分文不少地要银子?!”
耿当摸了摸脑袋,道:“俺也是奉了袁千总的命令。”
“蠢货。”小柴禾心中暗骂一句,转过身懒得理耿当。
他懒得理耿当,却有人愿意理这憨头憨脑的汉子。
“咦,老当。你也在这?”秦玄策说着便凑过来。
耿当应道:“俺来这公干。”
秦玄策对秦小竺道:“姐,拿二两银子给我。我昨天跟老当借了银子,现在还他。”
“你借银子干嘛?”
“我们欠辽东驿馆的房钱、饭钱不付了,如何能拿行李出来?”
秦小竺骂道:“蠢货,我们哪有行李?”
“两把祖传的刀枪难道不要了?”
“祖传?你也忒傻了些,那是祖父骗你的……”
秦玄策无奈,道:“你今天早上分明打劫了十两银子,分我二两又能如何?”
“贼杀才,那不是被你推牌九输光了吗?你有本事去找小柴禾要回来……”
小柴禾听到这句话,便背着手走开。
他想了想,还是吩附人提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去拿给巡捕营的人。
忍一时之气,方能成大事。
“袁庆,走着瞧……”
自己的银子和袁千总的银子都没要回来,耿当心中颇有些失落。
他本打算明天告一天假回村里看看老娘。如今看来是不成了,既没有二两银子,又办砸了差事便不好再告假。
秦玄策没弄到钱,颇有些不好意思,便对他道:“老当,我一会跟老虎借银子给你,晚上一起喝酒。”
耿当便安心了些。
过了一会,他手下那个名叫王明明的巡卒却是提着个包袱过来,道:“耿头儿,小柴禾给银子了。”
耿当眉毛一挑:“竟是给了?”
王明明点点头,道:“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分不差。”
耿当没想到事情这么快又有了转机,颇有些喜色。
王明明却是眼中精光一闪,道:“那小柴禾让你打张收条给他。”
收条?
耿当第一次做这样的差事,便有些愕然。
再一想也对,一百二十两银子的大钱,确实应该小心些。
那边王明明已是备好了条子,又拿了红泥出来,道:“耿头儿在这里按个手印便好。”
耿当见上面写着“今收小柴禾一百二十两纹银,钱货两讫”,他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只在这里站了站,竟就将‘货’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