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在床榻边,江喻柔靠在东牙道的肩膀上,而他则紧揽住她的肩膀。
东牙道将那枚双鱼玉佩递予江喻柔,她则疑惑接过。
“这是……”
“双鱼玉佩。”
“为何要给我看这个?”江喻柔抬眼凝视着东牙道。
东牙道淡淡一笑,随后便将尤居野那晚来到燕京同自己所之事一并告诉了江喻柔,江喻柔瞬然怔神,惊道:“尤居野?他……让你用这个玉佩杀了侍婴父,毁了你自己?”
“对,为下百姓。”
“不,我不要!”江喻柔潸然泪下,紧紧将东牙道抱住。
“即便我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即便我们之间在一起的时日无多,可是我还是不想让你那般做,就当是我自私了罢。”
可是东牙道又何尝舍得?又何尝愿意?
可这世间之事并非一个愿不愿意便可以解决的。
“喻柔,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是我东牙道害你成这般模样,可你要知道再这般下去对你我而言都是折磨,我知道自己成魔之后的样子有多可怕,你也知道,若是再次掀起战争来,受伤害的始终都是百姓,所以我必须主动将这一切结束,你明白么?”
“可是……我舍不得,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活下去的。”
“傻瓜,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若是有来生,我们便做一对平凡夫妻,安稳一些,可是这辈子不可能了。”
东牙道心如绞痛,强颜欢笑完这番话,怀里的江喻柔却是泪如雨下。
沉默良久,江喻柔沉重的点头道:“你得对,这样活着又有何意义……不过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东牙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得对,尤居野也得对,我见过你成魔之后的可怕模样,嗜血如狂,这样下去受难的只有百姓,死伤无数,你看那些宫女太监都不愿进入我们这冰刹殿来,我们活的该是多么悲哀啊……”
“喻柔……”
东牙道猛烈一阵酸楚,眼眶湿红。
江喻柔轻轻一笑,敛眼时,清泪掉落,她低眼摩挲着脖颈上戴着的梅花扣道:
“这梅花扣是老头送予我们的,我好想他,好想爹爹……”
东牙道的梅花扣自然也戴在勃颈上,那一刻所有的悲凉仿佛充斥在周围的空气里,又像是回光返照般带着决绝的希望。
“东牙道。”江喻柔抹掉眼泪抬起头,故作坚强一笑道:“我给你看个东西。”
随即迅速跑开,从一个长方形的匣盒之中取出她描出的所有画,皆是有关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似真似幻。
她抿唇一笑,捧着那些画像回身匆匆走去东牙道身边。
“你看。”
“这是……”东牙道怔惑。
江喻柔将所有的画像摊开,铺在床榻上,东牙道瞬时怔住,鼻头猛烈一酸,泪竟掉了出来。
“这是你何时画的?”他的手缓缓抚上画像,一切昔日之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我每回无意间意识清醒之时便会画出我们之前在一起时的画面,我怕我有一真的会忘记,我怕我有一再也醒不过来,我不想留遗憾。”
江喻柔重新坐回东牙道的身边,他一个大男人,可在那一刻却泪眼朦胧。
她看着心疼,眼泪亦是滑落,她伸出手去拭去她眼角的泪,东牙道的视线还紧紧的锁在那张张画像上。
“这张是我们初次相见的时候,我同霍敷官布下一个骗局,你便以为我是偷你玉佩的贼。”
画像内的江喻柔与东牙道站在一个酒馆门口,她紧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跑。
“这张是那时霍敷官住在你们江府,我晚上前去找她,你满是一脸看不惯我,讨厌我的样子。”
画像内的江喻柔蹙着柳眉,瞪着双臂环胸,一脸痞笑无辜的东牙道。
此时的江喻柔破涕为笑,可眼泪却像是决堤的海洋。
“还有这张……”
“这张是我受了箭伤之后在老头的桃林茅屋里,你为我敷药的时候。”江喻柔声音哽咽,画像内的她表情痛苦坐在床榻上,东牙道便在她身后为她抹药,心翼翼。
……
太多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