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入韩耀国的第一天起,皇上就保我家人平安,他知道我是苓国人,他亲口答应我他招贤纳士,我父亲是贤臣他会重用!他还特意给了我免死金牌,让我以防万一!对!免死金牌……免死金牌……”芍蘼哭吼着,从袖口翻找着免死金牌,她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不能不要父亲。
擎木眼睁睁看着芍蘼牵过马疾驰而去,他赶忙牵了匹良驹跟紧。
“恕下官直言,战场上您不该去!”
“擎木,我们认识也有些时日了!你别拦我!”
“我也把夫人当朋友我才告诉您一句实话!前朝后宫从来密不可分,夫人淌了这趟浑水,将军在极力抽您出身,苓国的人皇上不肯留就一个都留不成,将军奉命行事,他不知您尚有父亲存于苓国啊”
“他如何不知!我与他相处这些时日!他不能不知,我的父亲是苓国文臣,一生尽职尽责丝毫没有一丝懈怠,况且苓国对韩耀国也是忠心耿耿!没有半分的越轨!”
“夫人你怎么还不明白!您去不得,去了只会扰将军的心神,哪有女子上战场的道理!”
“驾!”芍蘼扬起马鞭狠狠抽打,马儿吃痛跑的飞快,奔了半炷香,眼看着过了苓国的大门,门口竟无一人把守。
远处士兵团团包围,燎台之上尚有苓国的三十兵力灰头土脸围着苓国的国主,身边还有誓死效忠的臣子和后宫,但这些人面对韩耀国的数十万精兵来说,渺小的不堪一击。
芍蘼跌落下马,把守的士兵看见芍蘼,急忙伸手去扶,她摇摇晃晃挤开士兵,巢叶嬴拔剑相向,芍蘼还没进去就被擎木拦了下来。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你看见了没有,苓国国主身边的臣子里面,衣服皱巴巴的老臣,那是我父亲!我去和巢叶嬴说,让他放了我父亲好生安置,他会听的……”芍蘼挣开了擎木的手,但擎木再次抓住她的手腕。
“你听我说,这是打仗!你越是在意老爷,老爷就越是危险,你觉得数十万将士会因为他是你爹就放了这个唾手可得的苓国,还是会因为他是你将军夫人的爹,他们就会放了苓国!苓国一放,咱们的皇上会如何对将军,如何对你!你怎么糊涂了!属下替你去向将军陈情,你此时最好不要出面!”
“我……”
“你也得为了老爷,行一个最安全之策!这是上策!”擎木抓着她的手腕抓的通红,芍蘼渐渐冷静下来点了点头,身旁几人扶住芍蘼,擎木推开周遭的人,附耳对巢叶嬴嘟哝几句,巢叶嬴高举的剑缓缓放下。
“我等上下一心向着皇上!之所以和阿寒国沆瀣一气,也是王子皇孙被要挟而迫不得已,为何皇上对我等就这么容不下!”苓国的国主满面尘埃,狼狈不堪。
“你怪不得旁人,若你对韩耀国真的并无二心,凭你举国兵力,又怎可拿不下阿寒国!任由阿寒国威胁,屡屡冒犯韩耀国的国土!你和阿寒国兵力孰轻孰重,你以为皇上心里没有分寸么!”
“朕…朕…就算我有不臣之心,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朕又如何能撼动得了韩耀国!定是其中有误会,待朕进京向皇帝陈词,他一定会原谅我们!”
巢叶嬴冷笑:“国主,你与虢潘国和胡民的书信在此,你还想做什么狡辩?”他从擎木手中拿着几个密函,上面是苓国特有的蜡纸密封。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对皇上忠心耿耿,不可能!”国主魔障着打开信纸,里面赫然是他调兵遣将的字迹。
“这字是朕的!但信不是朕写的!”
“你觉得这话有人信么,若要有怨言,还是下阿鼻地狱和阎王说吧!”巢叶嬴举起剑刚要下令,国主慌乱中看见芍蘼被人搀扶在人群之中,他扒开大臣抓住了阿萨巴颜叶式的衣襟,将他拽出了人堆。
“芍蘼!你既能跟随将军的行军来,就证明你身份不低!我现在命令你!劝退他们,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父亲!”国主从袖中抽出匕首,那匕首是国主多年随身的武器,日日被匠人猝了毒,磨得锋利无比。
“父亲!”芍蘼挣脱士兵的搀扶,跌跌撞撞要冲向国主巢叶嬴一把抱住她:“你今日若扑过去,你身后数百万箭矢就会让整个苓国埋葬,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救不回来!”
“我…我有免死金牌,我求求你,你要让他活下去”芍蘼的手绝望的拉扯着他的胳膊,他扶着她,眼泪滴滴答答跌在尘埃里。
“你是我妻子,你的父亲自然是我的父亲,你放心”他低声安抚她“擎木,带夫人下去”
一转身,擎木没了踪影“你扶着她”巢叶嬴把她交给身旁人,看着国主的刀一寸一寸逼近阿萨巴颜叶式的脖颈。
“真没想到,芍蘼你有这个福分当了将军的妻室,既然如此,将军更应该放下武器跟我谈谈,毕竟岳父还在我的手上”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倘若你动了他分毫,今日你定出不去这苓国的大门”
“是么,我看我就算走了出去,谁人敢拦我!”国主一边用刀抵着他的喉咙,一边站起身向后退,芍蘼大气不敢出,生怕国主手抖葬送了父亲的性命,他一边退,一边盯着前面,果然整个队伍像被这毒匕首厄住了喉咙,不前进也不动手。
所有人焦急的等着巢叶嬴发号施令,可巢叶嬴却没有下任何指令,眼看着残余人马就要退出了视线,突然一只长箭划破空气,从众目睽睽之下伴随一阵极大的风声百步穿杨,这力道的声音像是撕破了绸缎,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插进了阿萨巴颜叶氏的胸口,鲜血喷射而出。
“杀!”不知谁下的令,所有人张开箭矢,数百万的箭雨大网一般笼罩着苓国国主他们,顷刻之间,所有人都被扎成了刺猬。
“爹!”芍蘼嘶哑的大叫,用力推开所有人都桎梏跑向他,他的身上满是鲜血,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那一只在胸口的箭矢穿透身体,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芍蘼啊,我终于可以,见你娘去了……”
“爹!芍蘼回来了,女儿回来了”芍蘼握着他冰冷的手,似乎是不敢置信,又亲眼目睹,眼眶猩红,她把袖子里揣了半晌的免死金牌扔在他的身上,恍惚起身,眼前好像有璀璨的星空围着她,夜黑的不能更黑了……
“夫人!夫人!”芍蘼最后的一根神经崩断,直直的摔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