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公主到!”
虽说习惯了这个名讳,但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到底还是有些羞怯。
芍蘼今天的穿着十分得体,她甚少穿锦白色的宫装,漏出雪白的素肩,赤黄色的腰带束紧她的细腰,连续几天休息不好,人倒是瘦了几圈,发饰也很素净,只别了几支金花步摇,几根流苏垂在耳边,整个人阳光明媚,令人眼前一亮。
或许是今天请来的唯一北国人,在场的人都在仔细打量着她,毕竟后宫多的是女人和闲言碎语的嘴。
但到底是个已婚的公主,大家或多都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芍蘼今日来着这样早,可也不太像巢将军的作风,巢将军从来可是卡着点的人”
“到底是顶着北国的名讳,我们可不敢迟到”巢叶赢牵着她入座,周围的娘娘看着她年轻的模样,都有些艳羡。
“可不知公主年方几何啊,看着模样可不大”
“今年二十整了”
“也不算小了,快过来坐吧”
“熙嫔看来和公主投缘,也可多陪陪人家,好不让人说咱们怠慢”皇上吩咐下去,戏台上的戏子们开始咿咿呀呀的粉墨登场。
今天这出戏唱的是长生殿,挺有名的一段,原来芍蘼是不太喜欢这些东西的,不知怎的,成了亲之后倒是很爱听这些东西。
“这戏子你知道是谁么?”芍蘼小声问道。
“我对这些不太熟稔”
“演杨贵妃的这位叫许宝儿,是有名的角儿”
“又如何?”巢叶赢喝下杯茶,实在也喝不惯没喝过的味道。
“这位许宝儿和皇上,是在外的夫妻”
巢叶赢听了这话继而打量皇上,他果然面容含笑的看着这位佳丽,虽然他欣赏不来这些玩意,但能听出来她唱得不错。
“而且,这许宝儿,是淑妃的亲信,那唱唐明皇的角儿,是淑妃的相好”
巢叶赢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宫里还有我不知道的趣事儿?”
对面公子盖听着戏曲心情实在好,他的手指时不时的点拨着桌面,宫殿里的酒不敢作辣,可见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兴致。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公子盖转过了头,举起了酒杯向她示意。
芍蘼托着杯底回应。
“很久倒是没见过公子孚了”她回韩耀国这么久,今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坐在公子盖的上位,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夫人们,单玉坐在最后一排。
“太子这几日的名声可不如五皇子,听说在宫外染上了吃花酒的毛病”巢叶赢有意压低声音,以免熙嫔注意。
戏曲唱到马嵬坡这一段,凄凄惨惨的戏文从许宝儿嘴里出来,倒真是那种悲愤的味道。
抛开别的不谈,她在这方面下的功夫还是很让芍蘼瞧得上的。
“原先回北国前偶入皇宫,听闻熙嫔娘娘出了些不大好的事,如今身子可恢复了?”
熙嫔看戏正入迷,被芍蘼这一叫倒是有点差异。
“已经恢复大好了,生了个小阿哥,只是身体还有些弱,亏得公主挂念”
“何止我挂念,后宫的娘娘们都十分挂念着”
熙嫔没有和她打过交道,不知她是个什么人物,尤其她还是翎黍的胞妹,对她说话自己也抱了千万分小心,只不过她这句话,确实让她有些费解。
“不知公主说的是……?”
“娘娘心中自有打算,仔细着听戏吧,今儿这戏难得”芍蘼轻笑,她笑起来这样好看,让熙嫔再次陷入她的这一笑里。
巢叶赢握着她的手道:“你可别多生事端,这是皇家事!”
“你看我可有说什么?我想了想当时也是要帮五爷登位的,不差这一把”
巢叶赢撇过脸:“谁登位都是老天安排”
“你真以为老天有空事事为你们安排”芍蘼似乎觉得不对,挽住他的胳膊:“怎么了?你平日不这样的”
“听戏吧”他安慰一般拍拍她的手。
如今韩耀国的皇后缠绵病榻,淑妃虽然位列妃位,但依然掌管六宫事,太子的身份一时半会不好撼动,可五爷的威信在上升,这两者不日必要挪动一人。
许宝儿慢慢的踱步,小嗓实在抓住人心,唱的也是忙而不乱,慢而不断,站如亭亭玉树,行如风送落叶,待她站定,已是叫好连篇,掌声雷动。
“好,好!实在真中有假,假中有真,真假难分啊”皇上拍手“芍蘼怎么样,咱们韩耀国的曲子,是不是比北国的好?”
“平分秋色,旗鼓相当”芍蘼起身盈盈一拜。
“你这丫头!半分亏也不会吃!”皇上笑道。
淑妃对许宝儿的表现十分满意,她知道许宝儿是把好手,也不枉多年栽培她一番。
“其实朕今日也是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你们,朕打算封小宝为贵人,就封为玉贵人,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
“恭喜皇上,恭喜玉贵人”娘娘们跪了一地,没有一个面上带喜色,除了淑妃。
满宫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玉贵人姓甚名谁。
看着淑妃的面子,内务府倒拿了好东西来封赏她。
离了观戏台有半晌,芍蘼坐在御花园的鲤鱼池边欣赏风景,坐了几炷香的时辰,耳朵确实有些乏力。
韩耀国的风水实在养人,她就坐在这里,身心都舒适的不行,更别提花园里百花齐放,香味十足,可惜巢叶赢就欣赏不来,早早的跟着公子盖去五王爷府了。
“公主”
一声弱弱的声音,芍蘼回头一看,可不是熙嫔,她眼神看向跟着芍蘼的北国队伍,有些犹疑。
“采园,你们先下去吧,带着大家去膳房讨杯茶吃,然后回马车等我”
“是”采园跟着队伍离开,只剩下臾篁和翎韫。
“这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