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门生蹦蹦跳跳的蹭到芍蘼跟前:“小姑姑,你看看我折的小小鸟儿!送给你”
他的小手里放着一只草折的鸟,虽然有些松散,但是折的很用心,还在装饰了一颗种子做鸟儿的眼睛。
“门生真是厉害,我一定会保护好这只小鸟的”她顺手把小鸟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小鸟垂在上面好不可爱。
“门生最喜欢小姑姑了”门生抱着芍蘼的脖子亲了一口,芍蘼高兴的像朵花儿一样。
“门生不喜欢父皇了?”
“都喜欢,都是门生的亲人,门生都喜欢”
“那要把谁排在第一位?”
“都要在第一位!”
“门生可是个小机灵鬼”琅月笑道。
这顿饭少有的和谐快乐,因为门生的存在让他们说话不再遮遮掩掩,瞻前顾后,芍蘼在这里似乎看见了从前父亲娘亲的模样。
转眼父亲去了也有一年了,时间过得也是如白驹过隙啊。
“怎么?愣什么呢?”
“没什么”芍蘼回过神,看见翎黍坐在院子外的小木凳上洗碗,虽说格格不入,但是少有的能看见他身上的人性。
院子里的宫女们只当看不见翎黍一样,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没人向他请安,也没人向他问好。
这个院子里实在太多奇怪的地方让她摸不着头绪。
“回去了以后别乱说话”
“我能对谁说?今天来的人都在门口站着呢,你若是不满,就把他们吃干抹净吧”
翎黍笑了:“你这泼皮劲儿可真是和小时候一样没变”
“可是你变了”
“是吗?变好还是变坏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变坏了”
“没有”她甩干碗上水珠,看着屋子里琅月教门生温习功课。
“怎么?你不会想说我变好了吧”
芍蘼闷着笑了一下,嘴角就落了下去。
“没见过你对别的女人这样”
“对你不是?”
“对我不是,比不了,你自己心里知道”
虽然她说的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这句话说出来还是让他脑门一头冷汗:“我……心里知道什么”
“我说对我没有对她好,怎么了?”
看他明显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到他心坎里了。
“这种话出了这个门就别再说了,幼稚”
芍蘼挽起袖子,可是没绑上襻膊,袖子还是掉进了水盆里。
“从小到大都是笨的模样,也不知道她们说你聪明是聪明到哪儿去了”他放下盘子把她的衣袖系成了大大的活扣。
两个人有一句每一句的也算聊了一下午,门生趴在琅月的膝盖上入睡,翎黍做完了活计和琅月交代几句,芍蘼就跟着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翎黍似乎话多了起来,遇见什么就和她说几句,想到什么也要同她讲一讲,趁着夜色,他们倒有些寻常人家兄妹的模样。
后面的宫人们提着灯笼,把漆黑的小巷照的灯火通明,突然一颗石子落在地上,翎黍滔滔不绝的话突然少了些许。
“起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翎黍揽着她的肩膀两人滚到一旁,原来的位置多了四五支冷箭。
“追!”护卫顺着放箭的方向迅速四散,几个人影奔跑在宫墙上。
她想抽出腰间的长鞭,可不知自己是摔着了手还是压到了手,一向用惯的长鞭甩起来竟然有些手抖的厉害,怎么也使不出原来的劲。
翎黍抓起一旁的冷箭,已经被射到了地上插得紧俏,他一把拔了出来,用力一抛竟然活活将一个人影射了下来。
他鼓足力气用剩下的箭又打落一个。
不一会儿侍卫压着几个人到了他的面前。
“少了”
“跑了一个,步子实在太快,我们没追上”
“没追上就是你的无能”翎黍活动了一下手腕把芍蘼扶了起来,她刚才摔在地上的时候手背垫在身子底下,擦破了一大块皮。
“你瞧瞧,往日就朕一个那也就算了,连着长公主也受了伤,这可不能轻饶了他”
“我带公主下去包扎一下吧”
“公主受惊了,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喝了牛乳羹再安眠”
“是”采园扶着芍蘼回宫,只是芍蘼眼皮跳的厉害,她知道翎黍本来就不会放过他们,无所谓她在还是不在。
芍蘼回头望了他一眼,他低着头面容冷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宫里的时候太医已经在宫殿里候着了,东西带的很全,包扎的也很快。
“您动作倒是利索,从前经常干这个?”
“微臣只是负责包扎的,宫里的娘娘们手受了伤都是微臣亲自包扎的”
芍蘼噤声。
“采园,送太医出去”
“劳驾了”太医作揖退出云潲宫。
她望着自己的手,想起了自己的后背也是刚刚愈合,不免感叹命运多舛,自从来了北国,刺杀倒是越来越频繁了。
不过刚才手抖恐怕是上了手的缘故,想到这儿,就端起了牛乳羹一饮而尽,自从喝了牛乳羹,对睡眠确实有所助益,每日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才罢休。
希望今天晚上也能如此吧,但愿不做噩梦就好。
她抽出玉钗脱掉衣裙,用清水洗了把脸自己躺进了被子里,被子被宫女们暖过,还是温热的。
刚要合上眼,门就被倏地推开,不用想也知道是采园,她慌慌张张的满屋子找她,跑的匆匆忙忙,到桌子前忙给自己倒了杯茶。
“小姐!……小姐!大消息!”
“哎呀什么大消息,困得很,我要睡觉了”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采园。
“就刚才那几个人,就那几个刺客!被皇上装进了一个大铁桶里”
“是要关着他们吗?”
“不是!是……是皇上让人把铁桶横过来,在底下架起了柴火,把他们活活的烤成了肉干!”
芍蘼完全能想到他们会有类似的下场,可没想到这下场会如此残忍,她只能捂住耳朵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小姐……”
“求你别说了,出去吧”采园憋着嘴退了出去,远方漆黑的小巷里浓烟滚滚,甚至飘散出来一股诡异的烤肉香味。
这香味飘到她的鼻子里让她泛起一阵恶心,她折回去敲响芍蘼的房门,屋子里呼吸平稳,看来是已经睡熟了。
自己一个人待在这硕大的宫殿里,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能怎么办呢,翎韫那个人又不爱陪着别人,此刻想必已经去睡了,云潲宫里恐怕此刻也只有她看着这发生的一切,却不知找谁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