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过四日,天气终于转晴,阳光明媚,赵梦杰依旧躺在车中,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昏迷中,反正这几天他一直这样,眼睛看不见了,像是连话也不会说了一样。王捕头和陈晓雨坐在轿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陈晓雨:“我看王大哥功夫不弱,是什么时候做的捕快啊?”
王大虎轻微抬头望向远方,像是在回忆。说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被仇家追杀,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之际逃入了一副官宦人家,便在院子里昏死了过去,料想我命于此,怎知那官老爷给我找来了最好的大夫,我才脱离险地。醒来后我才知道,救我的乃是县令,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恰好那时他手下的捕头遭劫匪报复,被挑断了全身经脉。他见我定要相报于他,便让我做他三年的捕头。”
陈晓雨:“他对你有救命之恩,让你做三年的捕头,终归是不想让你对他有所歉疚。”
王大虎:“正是。所以我更得做好这个捕头,所以五年来不敢懈怠,上至凶杀下至盗窃这样的案件无一不认真办好。江州虽不敢说是夜不闭户,但好歹民风渐淳,再加上和沈家建立了合作关系,江州的治安,总归比以前好了很多。”
陈晓雨:“恐怕也只有王大哥能做的到了,这一方百姓,都必当感激于你。”
王大虎:“贤弟过奖了。有我那班兄弟和沈家坐镇,我其实在不在都一样了,看到你们,突然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所以趁现在这把骨头还走得动,再走一遍这江湖。”
陈晓雨笑着打趣道:“王大哥该不会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吧?”
哪知王大虎一本正经的说:“贤弟说的极是,我王大虎虽不敢妄称英豪,但也从不欠人人情。只有一人,终究还是欠下了,那人同样于我有救命之恩,当年游历江南被两个魔教高手围攻,便是他救的我。只是我再去找他时,他已经销声匿迹了,我竟连一句谢谢都为来得及说。”
陈晓雨:“却不知那位好汉叫什么名字?”
王大虎:“当时情势危急,我也未来得及问他名字,只知道他那时内功极佳,剑术更是精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便是他有如鬼魅般的飘忽步法。”说罢挺下马车,到地上演示了几步,只可惜陈晓雨怎么也看不出来如何飘忽。
王大虎:“可惜我只能做做样子,不得其中精髓。”
陈小艺:“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倒真是奇人。”
王大虎:“所以这次,送你们到飞花城后,我便不准备再回江州了。”王大虎继而问道:“那贤弟此番出山,又是为了什么呢?”
陈晓雨:“不瞒王兄,小弟自幼被师傅收养,如今只是想向这浩渺的江湖,探寻一点关于自己的身世罢了。”
王大虎叹道:“想不到贤弟还有这等往事,只是江湖之大,谈何容易啊。”
陈晓雨道:“难道王大哥想做之事,就容易了吗?”
二人相视一笑,得意忘言。有些事,本就是必做之事,至于容不容易,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大虎继续问道:“却不知贤弟师传何派,师承何人?”
陈晓雨面露尴尬,这毕竟是别人第一次问他的师承,但两人相谈甚欢,双方都十分坦荡,倒也没有什么,陈晓雨答道:“墨门,公孙忘忧。”
王大虎惊叹:“原来你便是早已归隐的公孙老先生的徒弟!昔年的武林,尊师可谓名极一时,是多少武林英豪尊崇膜拜的人物啊。他当年一剑退六敌,惊退魔教二位长老,伤及四位堂主,可是给中原武林的合盟争取到了绝佳的时间,否则最后武林的魔教的决战,还不知鹿死谁手呢。贤弟侠肝义胆,真不愧为老先生之徒。”
陈晓雨心中暗自叹道:“师傅这么厉害,怎么从来没有给我说过这些。”
赵梦杰其实早已清醒,把一切听得分明,他和陈晓雨虽相处了这么久,但他从未问及陈晓雨的身世来历,他听父亲说过公孙忘忧,二十年前武林同魔教那场大战,父亲也参与其中,只是决战之后,公孙前辈便从此销声匿迹了。不过让他更震惊的是原来那个看起来像是永远不会伤感的陈晓雨,数次救他和安慰于他的陈晓雨,居然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