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是很难看穿的,忠不忠心,连时间也未必分证得清楚。可一个人的能力如何,却可以很简单直接地评估。
太子海军,究竟去了哪里?此刻在做什么?又是在听何人号令?
若他们仍在等候自己回去,那么,等待着自己的,又会是什么?
不知不觉,月亮隐去,启明星上,天边霞光万丈,一个火球跃出海平线,天似乎亮了。可远眺海天相接处,仍丝毫不见太子海军的影踪。
夏侯无虞的心思,更紧了一分。
卿如云拭去鬓角的汗水,问道:“你说你是什么?”
“啊?”夏侯无虞犹似在梦中,喃喃应道。
“你说,‘若我说,若我说我是’,可话还没说完呢,就又发呆去了,我也不便打扰你,这会儿可算是醒过来了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想说,我是太子府的人。”
“这个我猜到了。”
“慕卿妹子,你会游水吗?”
“水性不坏。我不叫慕卿,我叫卿如云。”
“好,如云姑娘,一会儿能否请姑娘自行游回内陆?”
“你自己听听你这是在说什么荒唐话。还有,不要以为我不会发觉就自作主张悄悄唤我名字,称呼一声卿姑娘很难吗?”
“好,卿姑娘,昨日答应姑娘会派护卫送姑娘安全回到南荣,我必不食言,只是眼下,须得委屈姑娘了,还望见谅。”
“见你眉头锁了一夜,我还以为你在思量什么大事呢......好吧,我想你自有你的难处,我游水游过去便是。”
卿如云闷闷不乐应道。
她嘟了嘟嘴,又道:“你既是太子府的人,能否解答我心中一个疑问?”
“姑娘请讲。”
“我听闻,北辰诸皇子中,二皇子孤僻,三皇子意在书画,四皇子专心武事,五皇子独爱强身健体,六皇子乐在射猎之艺,七皇子好养门客,八皇子重国之教育,九皇子喜闻琴音,倒不知那位皇太子的喜好是什么......你既是他府中的人,当知晓一二吧?”
夏侯无虞转过头,望向她眼睛,这一刻,云水长和,数里之外风弄碧屿,海鸥惊起,草树萦回。这片海,似为她一人安静了下来。
良久,他缓缓道:“往后若有机会,姑娘可以当面问问他。”
“果然,连你也不知道......可见这位北辰太子,心思难测得紧啊。”
卿如云面露失望之色,可很快就又开心了起来:“你看!陆地!”
远处,朦朦胧胧,摇晃着数艘巨舰。
巨舰之上,鸣金声渐起,紧随着鼓声奏响,呜吟不止,传之千里,似在催人别离。
卿如云站起身,稍稍活动活动了筋骨,回头向夏侯无虞粲然一笑:“相逢有幸,下一回,我们在更美的地方相见吧!”
说罢,纵身一跃,似鲤鱼儿一般,湮没在碧波映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