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云忽地呕出一大口血,双手捂住心口,微微弯曲着身子,脸上苍白如纸,双目噙着眼泪,道:“原来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摇一摇头,缓缓闭上眼,不住地去想对方所说的话,又强自遏止思绪满溢,心意难平,仿佛千虫万蛊在撕裂着身体,粉碎了意志。
那男子将一方素帕递与卿如云拭去鬓间冷汗。
又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绵绵长长,泣怨不绝,似是从卿如云鼻腔之中发出。
她躬身接过手帕,出神地呆立了许久,此刻已然知晓对方的身份、来历,知道这背后许许多多的事,可是,就连自己亲兄长的名字,她也顾不上多问一句。
此时东面数丈之外隐隐似有火光冲天,紧接着百马嘶鸣,惊醒了冬季沉闷的黑夜。
未几,数百支点了火的凤羽三叉箭齐齐直往被团团围在大营正中射来,直往不远的丞相大帐而去。
卿如云登时大惊,不及细思这突如其来的飞羽是谁所为,迅疾无伦地一把拉住兄长,蹲低了身子,又随手捡起一把长矛,待要冲出之时,却遥遥瞧见陆临疾奔而来。
卿如云一把将身侧的朱漆燕尾盾牌扔过去,待陆临接住后,回头低低对兄长道:“你,你稍待我片刻。”
说完,飞身纵跃至陆临身旁,二人一齐用盾牌抵挡这一轮箭势。
卿如云问道:“玉儿他们呢?”
陆临道:“玉儿姑娘和一个小兄弟在东首的马厩放了火,又引了南边的兵去追假刺客,我们被救出之后,念初带着若耶阁的弟子去救大师兄,我来寻姐姐。来时一路上,韦合、韦辛的大帐中一点儿声息也没有,我去探过一眼,见他们横七竖八昏倒在地,想来是我先前跟姐姐说的迷药方子起了效用,如今这些人饮过药酒,已不足为碍。”
卿如云愣愣道:“你的药理习得是很不错。”
陆临见她神色有异,看起来很是难过,又远远望见内帐一侧隐隐约约有一陌生男子,立刻警觉道:“还有人!”
卿如云却不理会,只道:“念初他们去救你大师兄了,嗯,好,挺好的,可有把握?”
陆临道:“他一手先天五绝剑使得极好,若耶阁弟子的功夫也不差,何况还有玉儿和那个小兄弟在外打照应,救大师兄不难。哦对了,那日姐姐在柴院见过的那位姓林的公子,他已离开了,姐姐不必挂念。”
卿如云点点头,道:“好,你也去吧,不必顾及我。”
这时一长列士兵从他们身旁急急往马场方向赶去,他二人忙蔽身至帐下阴影处,隐隐约约听到有令官来来回回奔跑着粗声喊道:“陛下有令,若见身着红衣者,不可有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