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宫某该叫您圆戒师父呢还是尊称一句六殿下呢。”
宫九栾语出惊人,祁慕白听清这句话后惊得眼珠子险些没瞪下来,殿下?六殿下?老祁家总共就他和自己皇兄两个人又是从哪来的六殿下?
与满是震惊不解的祁慕白截然不同的是圆德和圆戒两个人都明显的慌乱了一刻,手足无措的样子在宫九栾眼里就是可笑的无用掩饰。
看样子圆德这老和尚是知道自己旁边这位主儿的身份的,那这算什么呢,圆德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朝人,现在南朝与北羌的关系势如水火,他私自窝藏了一个北羌皇子难不成真的以为无人知晓吗?更何况,圆德既然能让自己留下来那肯定是明白自己的本事的,狗屁的与佛有缘冥冥之中早有安排,真当他们一直忙于赶路不知道康王回封地的消息已经散开了吗?还是说觉得她宫九栾眼瞎惜言堂是废物?
“怎么,大师怎么不说话了,被北羌皇子尊称师兄的感觉如何?”宫九栾似笑非笑地问道,这副早被祁慕白习以为常的样子却让圆德毛骨悚然。
“你是怎么知道的?”圆德也不紧张了,反而是松了口气,总是糊弄宫九栾实在是太累了,她这个人太过明察秋毫,对着这个年轻的后生圆德总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宫九栾笑而不语,她没有搭理圆德却把目光移到了正心魂不定的圆戒身上。
“六皇子跑来南朝请问太子殿下知道吗?”
顾兆麟,北羌太子。
圆戒想起了那位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太子兄长,心头的恐惧不安立刻如潮水般泛滥汹涌。
他怕极了顾兆麟!
可宫九栾可不管他怕不怕,她无视了圆戒惊恐的神色,自己不动如山的说:“要不要宫某修书一封给太子殿下寄过去好宽慰他老人家丢失爱弟的哀痛?”
“不要!宫先生不要!算我……求你。”圆戒斩钉截铁的不要
让宫九栾的唇角不动神色的勾了勾,然后他近乎卑微祈求的样子让祁慕白有些心疼,可这心疼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他想: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心疼起北羌的皇子来了,长在北羌皇宫那个大染缸里天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宫九栾自然是注意到了祁慕白的情绪波动,对于他,还算满意。
圆戒想起来了顾兆麟,全身抖个不停,他彷佛又看到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满脸带笑地处决了他的兄弟姐妹,牢狱中的鲜血,骨肉血亲的哀嚎和一声接一声从不间断的求饶声只让顾兆麟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本就妖娆的脸庞在鲜血的衬托下格外的美丽。
美丽的让人胆寒。
“不要?那六殿下是怎么混到白云寺的呢,又是怎么让圆德大师替您隐瞒的呢?”
宫九栾的身高在女子里很是出类拔萃了,她足足比圆戒高出一个头来。她不低头不弯腰只轻轻下阖了下眼皮,那双雾色就透过凝滞的空气和恐惧丝毫不差的落在了圆戒身上。
“六殿下说吧,宫某洗耳恭听。”宫九栾的声音如清泉泠泠将人心灌满了冰冷的寒意。
圆戒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恳求宫九栾不要往北羌传信,他相信只要宫九栾想那就一定有法子让那个魔鬼知道自己的踪迹,等顾兆麟知道了自己的踪迹后,那自己的下场……
他不敢相信,完全不敢!
本来圆戒以为只要自己潜心修佛就一定能远离那个是非之地,那里的黑暗铺天盖地织成了张天罗地网让人无处藏匿,在那里的日子太难熬了,他熬不下去,他还年轻他想活着!
此时的圆戒已经不是那个喜欢南朝落叶的树的单纯小和尚了,他自顾自地沉浸在往事的漩涡中无法自拔,顾兆麟给自己的兄弟姐妹们留下的印象太让人胆寒了,他亲手灭杀了自己的至亲,又亲手埋葬了顾兆和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