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长的话音未落,水菱表情痛苦捂着肚子说道:“赵姨,我身子不舒服要回家一趟,回头再来拿钱。”
水菱顾不得赵氏同意夺门而出,步履飞快的跑走了。
“菱丫头,让赵二送送...”
李欢闲着无事躺在柴堆上,正在筹算接下来的计划,见水菱慌里慌张的跑进来,大感诧异问道:“水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水菱也不答话拿起一块方巾,随手包起一些吃食,又跑回屋中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薄被,并且把那柄匕首交给李欢,脸颊红润的说道:“快跟我走。”
李欢性子果断,见事出突然他也不细问。在水菱的搀扶下,二人出门走上不久登上渔船,水菱一边划桨一边将里长二人的谈话,复述给李欢。
李欢心想:难道那具尸体被人找到了?应该不会,渔家坳离那百十里水路,而且四通八达通往各处,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想来是官府出动,在挨家挨户排访寻找可疑之人。
“里长是冲着你来的,如今之计只有先躲起来再说。”水菱略一思考,秋眸一亮道,“离这二里之外有一处破庙,平时也没人去先到那躲躲。”
鳞光闪闪的水道,三回两转之后。李欢二人来到一方小岛,岛上林木皆无,一座破庙孤孤单单的立在中间。
二人相扶着走进去,破旧香炉里堆满积灰,香案早已剥落颜色。稍一坐定,水菱立马道:“你先在这等着,我得回去解释一番,不然里长会起疑的,到时候追上来,或者沿路设卡我们无法逃脱。”
李欢心中暗叹:山野出凤凰,田间藏麒麟,这水菱姑娘有临机决断之才,出身应该不凡。
“万事小心。”李欢眼睛中写满担忧,也顾不上男女之别,抓着水菱的手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水菱把手挣脱出来微一点头,急匆匆的赶回船上,船桨轻点水面一叶扁舟逆风而去。水波激荡湖风猎猎,船头所立佳人有古之义士的风采。
过去半日,日渐西沉红色的霞光铺满水面。湖面上盘旋着一群水鸟,虎视眈眈的盯着水面,一条小鱼稍一露头,便被两只水鸟扯成两截。
空气中弥漫起血腥味,顺风飘进庙中,给这破庙添上一抹凄凉。
半日不见水菱回来,李欢心中愈发担忧,从地上捡起一根圆木棍,轻拄着走到门口。极目远眺过去,只见水那边的天空堆积着一层黑烟。
“小子,你要是心疼那女娃娃,就赶紧找个洞藏得严实些,否则那些鹰犬找来,将你五花大绑斩首示众,那女娃娃就成小寡妇了。”
李欢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只见屋梁上坐着一位邋遢道士,花白头发中扎满杂草,虬髯满面坚硬如铁,分不清本来面貌,那道袍油腻腻的东一块补丁西一块污渍,辨不出本来颜色。
李欢心中一紧:此人不知在这破庙中待了多久,我和水姑娘的谈话,多半全被他听去,我这会行动不便,只盼别是敌人。
李欢担心水菱,没心思搭理邋遢道人,想着怎样到渔家坳探知情况,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水菱出事。
“哎呦。”李欢捂着脑袋,惨呼一声低头一看,脚边一枚果核兀自在转动。
“你这道士想要干嘛。”李欢怒目相视,一只手拄着木棍,一只手放在匕首上。
邋遢道人从房梁上跳下来,没事人似的走到李欢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摇头叹息道:“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一个绣花枕头,师门不幸。”
瞧对方身手实乃一流,行事却不符常理,一分正常九分疯癫。李欢想起来老道士有一师弟,不在山门修行常年在外闯荡,行事疯癫胡搅蛮缠,恐怕便是此君。
邋遢道人见李欢不言语,故作高深的说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在担心那女娃娃的安危。”
对疯子不能按常理出牌,李欢也不搭理他,自顾走到河滩。
“一点都不好玩。”疯道人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拍地道,“师兄骗人,说跟着花枕头,会遇到很多好玩的事,现在一点也不好玩。”
远方的黑烟越来越浓密,隐约可见渔家坳的码头前停着一艘大船,李欢心中焦急,面对宽阔的水面一时也没有好办法。
李欢回首看到疯道人在地上撒泼,心想:要渡水到渔家坳去,需得此人的帮助。
李欢望着湖面,故意大声说道:“我看这湖水湍急,恐怕没人能渡过此河。”
疯道人闻听此言,立马从地上跳起来,双手抱在一起,说道:“那可未必,我就能渡河。”
他从芦苇丛中,拽出一条破船,将船推入河中,挥着船桨在河面上划的行动自如,得意洋洋的对着李欢吹起口哨。
李欢微微一笑,高声道:“湖对面有一桩趣事,可惜无缘一观。”
“你快上来。”也不由李欢分说,邋遢道人从船上跳下,踩水来到李欢身边,将他扛到船上。
李欢心中暗叹:在山上八年,老道士只让我打磨身体,不传一招一式,否则何须在这卖弄取巧。
疯道人有意卖弄本领,将破船划的飞快铁心要折服李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