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未枉揉着手腕,似信非信。
月洛也不再多言,只沿着壁画延伸的方向走去,夜离央紧随其后。
一路下来,壁画上都是一副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景象,但渐渐的,画风变得阴森可怖起来,正如夜离央方才脑海中浮现出的图像,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天空,照出了大地上惨绝人寰的图景,一大批凶神恶煞的厉鬼如同潮水般向宫殿覆盖而来,其中有些恶鬼的双眼甚至泛着蓝光,如同坟墓中的幽幽鬼火。
最后一幅壁画上那个俊美的男人倒在一地血泊中,而他面前立着一个美貌的女子,女子手中持剑,剑上是淋漓的鲜血,与女子通红的双眸相互映衬,越发显得那女人如同地狱里的修罗恶煞。
“音儿,你…”
夜离央咬着牙,想将头脑中的幻听逐去。
“眄儿,快…快走…”
夜离央跌跌撞撞地从壁画前离开,茫然无措地走着,还没走几步便撞上了一个长方形的大盒子,哦不,应该是棺材。
夜离央难受得很,也顾不得许多,就这么撑着那黑漆漆的棺材,闭着眼,压制着周身不知何时翻滚而起的恨意和戾气。
“小狐狸,你怎么了?”夜离央睁开眼,便看见了面前一双泛着盈盈秋波的桃花眼,这双眼睛在夜离央睁眼后突然闪现出极其惊惶的神色,接着猛地退开了去。
虽然只是一瞥,但夜离央也已然看清了自己倒映在梦未枉眼中的模样,一双眼泛着幽幽蓝光,与壁画上的恶鬼别无二致,无怪乎梦未枉会露出那般悚然的神情。
月洛对上夜离央的目光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将异样掩盖了下去,只是温和道,“离央,到我这边来,棺材那儿可能有危险。”
夜离央茫然无措中对上月洛墨黑的眼眸,只下意识地便依了她的话语,踉踉跄跄地向她靠去,如同奔向一处暂时避风的港湾。
梦未枉移开目光,有些不太敢看夜离央,只专心把目光放到那具棺材上,这是一具上好的棺材,通体由乌木制成,棺材盖上还刻了密密麻麻的符咒,似乎是在镇压着什么。
“我要移开盖子了。”梦未枉提醒她们道。
月洛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梦未枉猛一使劲便将棺材盖挪开,随后便跳到一边,持剑在手,严阵以待。
沉重的棺盖轰然坠地,三人等了好一会儿,却始终不见动静,预料之中的凶险迟迟不来,等了一会儿,梦未枉沉不住气,向前伸头看了一眼,随即诧异道,“这棺材里怎没有粽子,只有一柄剑。”
月洛和夜离央也上前,只见棺材里确实什么凶物都没有,只有一柄软剑静静地躺在那里,黑色的剑柄,银白的剑身,锋利的剑刃泛着无情的冷光。
夜离央只觉得这剑好生熟悉,下意识地伸出手便要去摸。
“不可。”月洛出声制止道。这棺材里莫名其妙出现的物事,岂能轻易伸手触碰,谁知道上面附了些什么。
但夜离央的速度更快,月洛来不及阻止,夜离央的手就已经覆上了剑柄。
在手握上剑柄的一霎那夜离央只觉得脑中乱哄哄的,似有许多场景闪过,却又一个都抓不住,看不分明。
“音儿,你…”
“眄儿,快…快走…”
男人惊愕仓皇的面容逐渐浮现出来,这个对着自己焦急地叫眄儿的男人,长着一张和壁画上的男人一模一样的脸,眄儿,眄儿是谁,自己明明是夜离央…
夜离央只觉得头脑中有无数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惨叫声、撕裂声、惊惶逃窜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充斥在她的耳边,她只觉得周身的血液突然滚烫起来,在体内肆意冲撞着,背部也剧烈地疼痛起来…
…不会真的要长翅膀了吧,夜离央迷迷糊糊地想着。
与此同时,夜离央手中的剑仿佛也活了过来,乌黑的剑柄和银白的剑身上现出鲜红的细纹,缠绕着周身,犹如血液在其中流动,剑身尾部现出两个金光闪闪的小字:“…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