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一出接着一出,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秦岫对他道:“多谢相送,殿下请回吧!”说完便跳下来悄无声息地朝那人身后而去。
男人全神贯注地朝佛生塔张望,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对身后没有半分防备。秦岫一边探头盯着他的去向,一边下意识往腰间摸去,却摸了个空。
……是了,良宵现在在秦徽那儿。
只是这样一来,便不能更精确地控制三十六阵,强行下令还有可能祸及自身。
别说是谢倓已经走了,就是他在,她也不可能让他去叫人过来从而败露他二人私下相交的关系。
秦岫心道,看来只能动粗了!
她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抬起手挥起一掌向那人身后袭去,劲风袭来,男人有所察觉,猝然回身一挡,就这么交起手来。
秦岫心有不悦,招招朝对方的死穴而去,刚开始还能称得上步步紧逼出手如电,却越发可见下风。且不说这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方才她在敬思殿歇息片刻补回来的那一点儿心力也在这么一会儿间便耗尽了。越发力不从心,结果一个不防,被他掐住了脖子摁在墙上。
喘了几口粗气过后,男人的手猛的收紧,刻意压低的声音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你就是秦岫?!”
闻言,她发出一声明显虚弱的讥笑,因喉咙被人卡主,字句断断续续出口:“你不妨……换个……问题来问!”
那人道:“阮烟罗在何处?!”
……还真换了个问题啊。
秦岫道:“……不认识!”
话音刚落,一把匕首猛的从右肩贯穿而过。
秦岫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冷汗直流,血色像被猝然抽干了一样,皮肉撕裂的痛感瞬间遍布本就虚弱的躯体,意识在紧绷过后几欲消散,她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腿虚软无力,若不是那人还钳着她的脖子将她死死钉在墙上,不排除她会立刻昏死过去的可能。
血直流而下,滴落在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分外渗人,感受到她的呼吸逐渐虚弱下来,那人将匕首往外猛地抽出,秦岫闷哼一声,意识被强行拉回。
那人继续逼问:“她在哪儿?!”
如果她再昏一次,这人多半会不达目的不罢休再给她来一刀,秦岫自诩大丈夫能屈能伸,保命要紧,遂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嘴一张,憋足了力气不怕死的吼了一句:“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有病吧?!”
“……”
终于见识了一次什么叫死鸭子嘴硬,那人愣了一下后勃然大怒,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就要送她上西天,那沾了血的刀刃眼看就要刺穿胸口,千钧一发之际却堪堪停在半空,掐着她脖子的那只手随之松了下来。
随着敌人的倒地,谢倓的面容在她眼前一点点清晰,清晰过后便是层层叠叠的重影。
秦岫再也支撑不住,也不管他为什么没走,索性闭上眼,直直向他怀中倒了下去,意识逐渐模糊后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长乐王扶住她之后在耳边说的那句:“我将秦徽引了过来……”
不是带,而是引。
秦岫的顾忌他多少明白,可他又不想袖手旁观,秦家进了贼人,他索性装作贼人,将秦徽与一众家丁引了过来。
远处很快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与隐约的火光,为首的正是秦徽,谢倓将昏迷不醒的秦岫放在地上,纵身一跃,直到一行人抬着秦岫和那男人离去才走。
又是一晚的夜不能眠。
原本睡眠质量极好的秦少主这一觉简直更像是睡到了天昏地暗。其实也不尽然,她次日一早就醒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子不爽的缘故,并没有往日睡到自然醒时的清爽,且还跟醉了一宿一样直犯头晕,一摸额头,竟然还烧着。
肩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左右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翻身下床,穿戴洗漱。不料一开门,台阶下正有一个低眉顺眼的婢子侯着,看似已经等待多时。
认出这人是跟在秦徽身边的,秦岫心中疑惑,几步上前,询问道:“你们家姑娘呢?”
婢子双手伸出献出一物,躺在她手心里的正是良宵,答非所问道:“姑娘说务必要将此物带给少主。”
秦岫听了不见丝毫诧异,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却也没什么表情,只将良宵拿了过去看了看,确认过后行云流水般往腰间一插,又问了一遍:“她在何处?”
那婢子似乎有心逃避这个问题,福了福身子就要走,对她的话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