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手抱着膝盖歪着头想了想:“我只听闻曾有一位东方大陆的仙人去了我们的国度,初到时还未展露实力就被奉为神明,受众人膜拜。”
“逃去那边的仙人多了去了。”
说完这句话,崖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跟他聊起了天,许是他看起来太可怜了,让她心中不由得悲悯了起来。
“那……这样的术法。”落羽学着她方才的样子比了比:“我们也能学习吗?”
崖香的眼神却在他比了那个动作后瞬变,因为他方才做了动作之后,手下的空气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这是至少修到了末品真人才会有的变化。
虽然也只有她这样的上神才能发觉这个异常,但这件事实在是太过诡异,先不论西方异世来的人无法修习道法仙术,就凭他这血族身份,就不该出现这样的事。
但她能真实地闻到他身上的血气,这是一个纯种血族才有的气息,绝对出不了错。
才放下的疑心又被提了起来,这个血族能找到这里来,还能拿出异世录这样涵盖东西方神秘文化的宝物来,一定不简单。
看着他虚弱到要扶着膝盖才能站起来,崖香起身走过去,掐着他的下巴令他不得不埋着腰看着自己的眼睛:“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逃难。”他的眼睛一片赤诚。
血族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所以无法以衡量常人的方法去衡量他们是否有说谎,且他们的生存方式,是以一种灵魂升灵附在躯体上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同,所以更无法用仙术探查他的内心深处。
“还有呢?”
“寻求庇护。”
崖香手里的动作不断收紧,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下巴,但仍旧没有威胁到他的眼神变化,甚至连龇牙咧嘴都没有。
“是否有预谋?”
“如果说是闻名过尊上,那就算是有。”
她一把放开他,冷眼看着他靠在墙上捂着下巴红了眼睛:“所以说,你是冲着本尊来的?”
学着碧落教的动作,他第一次虔诚地跪在她面前:“我知道只有尊上才能护得了我。”
“你为什么认定本尊一定会护你?”
她拧眉看着他慢慢支起身子,还有些矫情地捂着嘴咳了咳:“因为我可以为尊上做任何事。”
“包括去死?”
“包括去死。”
崖香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开,负手站在殿门处看着外面常年都是黑色的半空:“你不是想活吗?怎会包括去死?”
“因为我……只为尊上而死。”落羽声音虽轻,却落地有声。
平地起了一阵风,轻轻吹起了崖香的衣角,跳跃之下,竟和那烛火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