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江豚挥挥手,那两只江豚好像听懂了,各自散去了。
她扶着船板,在水里休息。
“上来休息一会儿吧,”徐咏之招呼着,“我这里有热茶。”
姑娘划着水过来,徐咏之拿着木浆的柄伸向姑娘。
姑娘一笑,没有接,而是直接把手伸给了他。
“这姑娘好奔放。”
“谢啦。”
“借你船舱用一下,换个衣服。”她笑着进了船舱,然后段梓守就被轰了出来。
一会儿,姑娘换上一件白色长衣出来。
“你是怎么随身带衣服的。”徐咏之好奇地问。
“把衣服和鞋袜装在油布包里就可以呀。”
“哦,我们的船,朝天门码头就靠岸了。”
“正好,我家也住那附近。”
阿脆从船舱里钻出来。
“姐姐,你真的太酷了,能教我划水吗?”
“好好学跳舞吧,别随便在团队里划水!你又不是全村的希望。”
“不是啦,我说你刚才练的那个,我在窗户里看见了。”
“哦,你说的是那个冲浪板呀。”
“对对对!”
“那个不行,得江豚喜欢你,他们才肯拉你。你是猫吧,鱼不会喜欢猫的。”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你们两个是哪里来的?”姑娘打量一下徐咏之和段梓守。
“跟熊猫混在一起,不是巫师就是道士,说吧,是不是来找我家的?”
姑娘嚼着丁香味道的阿拉伯树胶,没等徐咏之回答,就吹出了一个大泡泡。
“我姐夫来找他舅舅。”
“你姐夫?”姑娘打量一下段梓守,“熊猫是你姐?”
“熊猫是我女朋友!”
“哦,失敬失敬。”
“姑娘,”徐咏之说,“我这个弟弟说乱了,我是山字堂的徐矜,我来渝州,是为了找我舅舅的,我舅舅姓田双名大榜,我娘叫田小芊,是他的妹妹。”
“啊!”姑娘吃了一惊。
“你就是咏之表哥啊。”
“”
“我是蔻蔻,总听我爸提你,我还以为你很老了呢,还行,挺帅的呀。”
“”
“来吧,靠岸了都跟我走。”
田蔻蔻一挥手,“小弟弟帮我把船板背上,还有绳子,我看你好像很有劲的样子。”
“好嘞!”
奇怪,段梓守就听她的。
就连阿脆也一点意见都没有。
“她让阿守搬东西,你不觉得阿守太累吗?”
“你不知道哎大姐夫。”
“别叫大姐夫!”
“好的,你不知道徐大哥,这个姐姐身材好好的,我看着都动心,她下命令,我都愿意搬的。”阿脆说。
走了几里路,在山坡上有一棵大树,蔻蔻一挥手,大树的形态消失了,却是一个宅院。
“好厉害!”阿脆惊讶地说,“这个障眼法比阿脆厉害多了。”
“这不是障眼法啊傻孩子,这是标准的屏蔽术,”蔻蔻说,“它能让这座宅子对所有无关的人都无法显示、无法访问。”
蔻蔻推开大门,门里是一座清雅的庭院。白灰配色的墙,一丛丛绿竹从墙后探出头来。
“对了,我家多的是竹子,你想吃零食,随便取!”
“太棒了!”阿脆欢叫起来。
“对了,桃子也快熟了,也可以随便吃。”
徐咏之一直觉得自己是大户人家,现在看起来,徐家的房子真的就是军营加库房,一切都带着实用的痕迹。
舅舅家才是真正的大户人家,种着这么多竹林果树,在这么一个炎热的城市里,简直是太享受了。
大家穿过二门,进入正房前的庭院,刚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庞大的、黑色的机器横在自己面前。
一个身穿短褂、卷着裤脚的中年人,满手油污地在机器前面忙活着。
“不是让你别捡动物么?咱们家不能再养宠物了。怎么又带浣熊回来了?”
蔻蔻赶紧安慰阿脆:“我爸红色盲,所以才会认错的。”
“爸,那是我哥的朋友啊,我哥来了。”
“哪个哥?”
“还有哪个哥,咏之哥哥呗。”
“啊!我至少十年没见他了,他怎么来了。欢迎欢迎。”田大榜扔下工具,从机器后面探头出来。
徐咏之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礼。
“快起来快起来,孩子怎么你来了,你爸妈身体还好吗?”
“他们上个月都没了”
“”田大榜一下子就惊呆了,过了半晌,才想起来徐咏之还跪在那里,赶紧把他搀起来。
“孩子,我们进去说!好好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
蔻蔻给父亲端水洗手,田大榜又穿了长衣,大家这才进了客厅坐下,徐咏之重新见了礼,介绍了阿守和阿脆,又把这一个多月来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地说给了舅舅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田大榜听得气愤不已,“咱们得给他们报仇!”
“舅舅你这几年都在忙什么呢,为什么要从桃花源搬走?”
“别提了,这几年我是文理两开化,弘扬巫师文化,一方面,我在研究机关技术,正准备研究万石大江船。”
“完蛋大江船?”段梓守问。
“万石,就是一百万斤的大船,”徐咏之解释道,“你别打岔。”
“这个大船必须要在江边造,我刚在在做的,大船的发动机,其实船体早就就位了,在山下的干船坞里,就是这个发动机,核心技术方面始终难以突破。”
“您准备用什么来驱动大船呢?”
“我想的是牛,一百头牛一起转动绞盘的话,这力道就是一百牛力,大船是可以了,但是牛也有问题。”
“牛有什么问题?”段梓守问。
“牛要吃很多草,想要有劲,还得给粮食,所以你的船上就装满了草和粮食。”田大榜说。
“那就不划算了。”徐咏之说。
“草装那么多,火炮怎么装?炮弹呢?还得有步兵吧,要进行接舷战。”田大榜愁眉苦脸地说。
“舅舅带我去看看机器吧。”徐咏之说。
“太好了,你从小就聪明,你妈妈也是天才,你爸爸那个人算了,他无聊得紧,你可能会有办法!”田大榜兴冲冲地带路出去了。
蔻蔻一把抓住徐咏之的袖子:“表哥,我爸这人有点倒三不着两,想一出是一出,你别撺掇着他再疯一点。”
“放心,我心里有数。”徐咏之出去了。
看了看那个机器,徐咏之琢磨了一下,没有什么太好的主意。
“我爹跟我说过,天下的力有三种,一种是势而力,一种是变化力,一种是生物力。”徐咏之说。
“还有这种区别吗?”
“势而力,比如一块石头,一个泉水,从高处掉下低处,就是势而力,把弹簧或者绳子拧紧,然后释放,也是这种力。”
“变化力,比如把热水烧开,用水汽来推动某些工具。”
“生物力,就是用人或者牛来拉。”
“既然生物力不行,我看就得想别的办法。”徐咏之对田大榜说。
“对了,舅母在哪里,我还没有拜见舅母呢。”
“你舅妈在后院喂龙呢。”
“舅舅你家还有龙吗?”徐咏之大惊失色。
“有,刚孵了一只出来,不过还小呢,没法打仗!”田大榜一脸得意,又有点不好意思。
“够了!”徐咏之指指发动机的核心部位,“你把那只龙,就放在这儿!”
蔻蔻已经完全崩溃了。
外甥像舅。
这个表哥比老爹还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