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朝阳初生,红霞漫天,院子里养的公鸡又“鸡咯咯”打鸣,接着全村鸡鸣声此起彼伏,随后狗吠声也不断响起,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张有为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的鸡鸣声,伸了个懒腰,似乎昨天一天的疲累,都随着这个懒腰给伸走了,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结果因为凉席太滑,变成了铁板烧鱼,只好老老实实翻身下床。
看看床边的沙漏,刚好铺在“五”处,这才早上五点钟,天已经开始亮起来了。张有为穿好衣衫来到屋外,听着父母屋内传来父亲的鼾声,便蹑手蹑脚打开屋门。
走到院子,却见母亲已经坐在院子里摘菜了,几只鸡围在周边,争抢被扔在地上的菜叶吃。
朝阳已经露出半张脸,映的红霞一片,透过院墙照进院子,给小院篱笆里种的蔬菜都染了色彩。篱笆旁的草窝里,躺着几个白白的鸡蛋,想来是昨夜下的,待会要拾起来。大门外有人提着水桶扛着锄头经过,想来是还没浇完田的庄户,趁着早晨凉爽去继续劳作。偶有几只土狗追逐着跑过去,留下声声犬吠。
见儿子走过来,翠花手里的动作缓了缓,责怪道:“起这么早做什么,昨天累一天,再去补个觉!”
张有为拖了个马扎,走到母亲身边坐下,“不早了!”说着便要从水盆里捞菜。
翠花伸手打开儿子的手,“你别沾手了,我一会儿就摘完了,不睡的话就去洗漱吧,洗漱完赶紧看书去!”
张有为挠挠头,“还看书啊,万一考不上呢,这书读了也没用了啊!”
翠花白了儿子一眼,手里不停摘着菜叶,“瞎说什么话,一定能考上的!”
“娘,你咋就这么肯定?!”
“你是我儿子呀,你叫有为呀!”
对于母亲的理由,张有为觉得好不讲理,大概天下的母亲都是如此,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是天下顶聪明的。
“叫有为就得有为吗?我爹还叫……”吐了吐舌头,张有为就此打住,看着母亲呵呵傻笑。
张有为的父亲,名为张富贵,是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子。可在张有为的记忆里,这个家可从来和富贵沾不上边,勉强算是饿不着,在整个村子里,也就过得比光棍汉家里强点。
大伯家原本也好不到哪去,大伯名为张胜祖,也是个老实人,但娶了个性格强横的媳妇,带来不少嫁妆,一下子成为村里排的上前十名的富户,加上出了个准仙人,因此连村长家都得给几分面子。
张胜祖原本也是疼爱自己的弟弟的,父母早亡,兄弟两人相依为命,只是娶妻后就不得不堪媳妇儿脸色了,家有悍妻,每次想补贴补贴自己的弟弟都被骂得狗血淋头。直到张富贵娶了翠花,翠花虽然性格软弱,但内里却是有几分骨气,嫁过来第二天,在嫂子金霞的冷嘲热讽下,顺势答应了分家。此后日子虽然清苦,但全是靠自己过得光景,不再仰人鼻息。
前几年日子稍微有点起色后,翠花咬咬牙将儿子张有为送进隔壁村村塾,跟随李老师读书,虽然比有德读的县上学塾差点,但家境如此,也算是当父母的能做到的极限了,整个家庭因为这个举动再次返贫,这其中有没有妯娌较劲的成分,就不得而知了。
这年头,穷人家孩子很少有读书识字的,那昂贵的学费足以让一般家庭望而却步。因此张有为却学塾上学这事儿,在背后也少不了人冷嘲热讽。
张有为倒也争气,在学塾学了不到半年,就把老师要教的内容全学会了。这李老师祖上也曾出过仙师,留下了一本修真启蒙书籍,只是他自己资质愚钝,什么都没学成,就连多次报考一宗也没能如愿,最后只能仗着有点学识教书为生。
李老师见张有为悟性如此之高,便试着将启蒙书传授与他,没想到张有为又给了他惊喜,如此学习两年,便于今年带他去参加了宁州一宗的入门考试,能不能踏上修仙路,大约这几日便能知道结果了。
翠花见儿子拿他父亲名字反驳自己,瞪了他两眼,又嘟囔他几句,催他赶紧去洗漱。
张有为站起身,便去井边打了盆水洗脸,将整张脸浸入脸盆中,顿时舒爽无比,如此反复几次,才开始把脸洗了。
洗完脸,拿出牙刷刷牙,张有为拿牙刷蘸了点盐,看着手里的猪鬃牙刷直皱眉头,忍着恶心才把牙刷伸进嘴里。
这牙刷是王寡妇家的铺子卖的,质量劣质,时不时刷牙时掉两根猪毛,黏在喉咙里让人直犯干呕,但好在价格便宜,一角钱就能买一支,当然,整个村子买这种牙刷的人也没几家。稍微殷实点的人家都会去县上铺子买上等牙刷,家里不怎么殷实的,也不会想着刷牙,否则就是穷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