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苏子卿,不像是小门小户出身,你以为呢?”永铭一出红袖招,就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臣弟马上去查。”永铨哪里敢以为什么,皇帝看上的女人,他开口说什么都得顺着,还不如办点事来得痛快。
“不用。”皇帝的心,实是摸不透的。为了找一份新鲜感,便连来路不明的女子的身份都不愿意去查。永铭抬头看了看红袖招里醉生梦死的人,“这样的出身,反倒是有趣儿。就给她才人的位份吧。”
“什么?”永铨没想到永铭一出口就让苏子卿做了才人,一般宫外没有身份的女子入宫,都是从宫女或者采女做起,这苏子卿居然一下就成了苏才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甚至身份比普通女子还稍低一些的奴婢,这一下就麻雀变凤凰了?
还不够,永铭继续道:“她看起来浑身是刺,显然不是恭顺之人,就赐她一个‘顺’字,顺才人,怎么样?”
永铨愕然,这是很不符合规矩的事,但是,规矩也是人定的。这大武朝,永铭就是规矩,就是天。天要做什么,人管得着吗。
“挺适合她的。”永铨道,“皇兄最近越发爱用文字去讽刺他人了,倒是作诗怠慢了些。何时宣旨接顺才人进宫去?”
“先着人把她和她母亲接到京都,传太医给她母亲看病。待病愈了,便让她进宫吧。”永铭心里早有安排,一切都已想得完善有序。
传太医看病吗?
永铨立刻都记下了,二人便往西州河的方向而去。
红袖招内。
“严妈妈,今日之事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兰香姑娘素来惜命,却未曾料到……”苏子卿跪拜在严妈妈跟前,脸上尽是歉疚之色,她并不真以为兰香是受气服毒自尽,她对兰香太了解。只是,她明白,兰香之死,恐怕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你起来吧。”严妈妈不好说兰香的死因,只劝道:“这全然与你无关,你不必放在心上,她素日里就那般张狂,料想就是个受不得气的个性。”
正想着如何告诉苏子卿,叫她明日不必来了,却没想到她主动道:“严妈妈,我已收拾好我的物什,明日便不再来了,这半年,多谢严妈妈的照顾。这个月的工钱,我也不要了,还请严妈妈为兰香姑娘置办棺材一副,让她入土为安。”
说罢,重重在地上磕了个头,不等严妈妈回答,提了包袱便走。
她是个知进退的人,知道今日之事全然怪她,她是非走不可的。严妈妈虽说了让她不要把此事放在心上这种话,但苏子卿分明从严妈妈的眼睛里看到了她想要赶她走的意思。
与其让别人为难,不好开口,不如自己开口,倒落得漂亮,也让人佩服。
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苏子卿往城西的方向而去,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裙,瘦弱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真是个机灵丫头。”严妈妈坐在风月阁的床榻上,自斟自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