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早就红了眼眶,哽咽道:“小主如此看得起我们,真当是无以为报。素心自幼进宫,从来都是当牛做马惯了,无人肯把素心看作是人,只当是那会摇尾巴的狗。唯小主不嫌弃,竟拿素心当妹妹看待,素心以后定当竭尽全力,护小主周全!”
春回也眼睛微微泛红,动情道:“小主,春回愚钝,在宫中十年,却只学会了一件事情,做谁的奴婢便忠心于谁。今日春回做了小主的奴婢,便只忠心小主一人。便是哪日皇后想要了我去伺候,我也不会去。若是皇上要奴婢去死,奴婢尚且挣扎一分。若是小主要奴婢去死,奴婢便二话不说伸了脖子便是了。”
苏子卿未曾想到自己只是给了两件首饰,说了这么一番话,竟引得二人这样回答。尤其春回的话,更让人心中暖暖的。
苏子卿刚才的一番话,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她确实将二人当做义妹看待。这几日的接触,她早就对二人有所了解。
当下便道:“我定不会叫你们二人为我拼命,有了危险,我自然是要叫你们先跑的。你们放心,日后我若是让你们做一点有损自身事情,必叫天打雷劈。你们护我周全,我也会拼尽全力护你们周全。只是这深宫之事,我是完全不懂的,日后还要你们多多的提点我。”
“小主的命就是我们的命,我们必定为小主鞠躬尽瘁!”春回和素心一同答。
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才分开。
一时,太医院宋清河太医前来请平安脉,苏子卿只道“等进了宫再请,若宋太医怕空跑一趟,烦请替苏夫人诊脉”,便将宋清河打发了去。
不多会儿,苏夫人房里的小丫鬟来回,说宋太医替苏夫人诊了脉,道苏夫人肝气郁结,不过并无大碍,只这些年本就气血虚弱,因此看起来似乎重病缠身,待他抓药调养,不出半年定会药到病愈。
宋太医走后不久,宫里立刻来了圣旨,让苏子卿三日后日入之时进宫。苏子卿接了旨,明白一切皆成定局。
三日之后,早起先是下了一场雨,午后便有一道虹斜斜的在天边停留了半个时辰,随后宫里的小轿就来了。
苏子卿早就被丫鬟们服侍着先穿了新制的衣衫,又戴了些上面赏赐下来的珠翠,略施脂粉,便一直在房内正襟危坐,等着宫中的轿子来抬。
因发髻上尽是珠翠玉簪一类。使得头上十分沉重,脖子僵硬难耐。苏子卿好几次都想将头上的饰物扯下来,春回说这是规矩,小主再难受也得忍这么一回。
苏子卿只得忍着了,往后宫中让她忍着的事情,还会有很多,她很清楚。
小轿一来,证明离开的时候该到了,苏子卿由丫鬟们搀着,簇拥着往外走去。这是她进了苏府以后,第一次离开她的闺阁。世人都说生在皇宫里好,却谁知道连丝毫自由都无呢?
苏夫人这几日吃了宋清河抓的药,眼见着好转,竟不用人扶就跟了出来。看着女儿那一身华服,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九年前,那个叫李长风的道士所言。
‘夫人的麟儿,若是女儿身,却有临天下之势。’不知今日这等变故,却和那道士说的有何关系。
到了门口,纵使有多么的舍不得,也无法再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