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却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合春宫中,廊檐下的花已经全换成了石榴花,十分娇艳。
刚送走皇帝,长孙幼仪还未梳洗,却先唤锦心进来,道:“本宫似乎还未曾赏那新进宫的才人,昨晚皇上在本宫这里,竟连那边的红烛夜都没顾得上,那边且得安抚安抚。”
长孙幼仪的面上带着意味不清的笑容,若不是熟识她个性的人,准以为她说这话是好意的。
“娘娘何必为了那名不见经传的一个才人如此费力。再说了,皇上愿意在咱们合春宫安歇,怎是娘娘的罪过?
那顺才人难不成还得管皇上在哪里安歇?只怪她没本事,连皇上也留不住。”锦心只管挑长孙幼仪爱听的说,这是她多年伺候的经验。且是不动脑子,张嘴便能说的。
“你这话倒是不假。”长孙幼仪很受用,掩着嘴笑了两声,道:“锦心,你可听说过打一巴掌给个糖?”
“娘娘,锦心愚钝,却不知为何打了一巴掌要给个糖,何不多打几巴掌呢?”
“哼,所以你便只能做个宫女。”长孙幼仪那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一串红珊瑚珠子,忽的站起身来,一巴掌打到锦心脸上,只把锦心打了个晕头转向,不知所以。
“昨晚上已经打了那顺才人一巴掌,今日,该给她糖了。”长孙幼仪的笑声几乎是从鼻子里出来的。
锦心捂住脸,站在一旁,眼眶有些发红,似有泪要落下,但终究没有。
“你可知这一巴掌是为何?”长孙幼仪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锦心胆战心惊。
纵然伺候长孙幼仪已多年,长孙幼仪忽晴忽雨的情绪,还是很难掌握。
“娘娘打得好!”锦心忍住眼泪,不让长孙幼仪瞧见。“奴婢虽不知娘娘为何打奴婢,但娘娘肯定是为奴婢好,娘娘教育奴婢,奴婢从心底里感激!”
长孙幼仪笑了一声,道:“你倒是机灵的。不过,却又不是时时机灵,或者,你是机灵的太过了?”
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锦心也不甚明白长孙幼仪的话是什么意思,暗自思忖许是和昨晚上她在皇帝面前多言有关,“请娘娘赐教!”
“罢了,你也挨了打了,还有什么教不教的。”长孙幼仪随手从妆奁中拿起一只羊脂玉镯子,套在了锦心手腕上。“拿去吧,赏你的。”
锦心忙不迭的谢恩,心里只觉得这一巴掌挨得是值了。这只镯子成色极好,可抵得上她一年的例银。
在宫中当差最大的好处有两个,第一是有可能会被皇帝看中,抬了小主的身份。第二,便是能够得自家小主欢心,赏赐如流水。
“昨天打了顺才人的脸,今天该给她糖了。”长孙幼仪看着镜子里的容颜,抬手摸了摸脸颊,自言自语道:“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娘娘的意思是?”锦心不明白长孙幼仪要给那个顺才人的‘糖’,到底指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