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死一般沉寂。
范闲目瞪口呆的看着司理理。他实在没有想到问题又绕回原点了。
“你为什么非要嫁陆长宁?是喜欢他吗?”范闲有些丹(谐音)疼的问道。
“我只是想要活着而已。”司理理有些凄凉的说道。
“那也没有必要非嫁陆长宁不可啊!你要是担心安全问题,我可以请陆长宁保护你。”范闲急切的说道。
“那能保护我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如果你杀不了幕后之人,怎么办?即便是杀了,他的亲人向我寻仇怎么办?这些,你考虑过没有?”司理理悲哀的说道。
还别说,范闲真的没有想那么多。他一心只想着报仇,料想司理理说出了那人的名字,自己去杀他便是。即便是自己杀不了,还有五竹,还有陆长宁。
可就像司理理说的一样,自己杀了那人以后。司理理怎么办,也许人家的亲人不敢动自己,可是杀一个弱质女流出出气,还是可以的。
牢房里的空气,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开始还不觉得,这会却感觉格外的难闻。
过了半晌,范闲才说道:“如果,如果陆长宁只是对外说,你是他养的外宅。你......”
“只是名义上的也可以。我要的是大宗师的名头护身,还没有下贱到没脸没皮,自荐枕席的地步。”司理理猜测出来范闲的心思,自嘲道。
“好,如果只是这样。我可以代陆长宁答应你。至于陆长宁和我妹妹若若那边,我去说。我相信他们一定同意的。”范闲思虑片刻,下定决心说道。
其实这样事情,范闲本来不想答应的。但司理理的态度,让范闲隐隐感到不安。
果然当司理理用她那双有些苍白的嘴唇,吐露出那个人名字的时候,范闲彻底的被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要杀她的人,竟然是林珙,他是自己未婚妻的林婉儿的哥哥,当朝宰相林若甫的儿子。
原来司理理的身份,意外被林珙得知,于是林珙便以此威胁于是她。
司理理无奈之下,只能接受林珙的威胁。这才有了司理理泄密,牛栏街范闲被刺的事情。
听了司理理讲述,过了好大一会,范闲才冷静下来。他嘱咐司理理,对谁都不要说出林珙胁迫她的事,也不要说出她招供的事情。
如果有人问起,便随便找几个潜藏在京都的其他北齐暗探的名字来搪塞就好。
司理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况且如今在京都,这样情势下,愿意保住自己性命的,也只有范闲了。如今除了相信他,也是别无他法了。
可范闲接下的动作,却让司理理绝望。
只见范闲缓缓的伸出手,从她的手中,将那个装着毒药地小瓷瓶,硬是夺了下来。对她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转身离开。
司理理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不顾王启年的拉扯,对着范闲离去的背影,恨声凄叫道:“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可是用你祖先的名义发过誓的。”
厚重的铁门悄然无声地关上之后,监察院大牢里回复了平静与灰暗。可是范闲似乎仍然能听到甬道最深处传来的凄惨,绝望的哭泣之声。
范闲除了监察院,发现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或许是从司理理哪里听到的消息,太过震撼的原因。他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去看看望林婉儿。这也让林珙埋伏的计划,落空了。而且还惊动了林婉儿......
“为什么我几次遇到危险,你都没有出手?”范闲的语气里带着怨气,而且好像还是在自言自语的样子。
五竹无声无息的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睛上依然蒙着那块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