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先杞忍不住瞪大了双眼,语气中却带着惊惧:“你竟敢私豢暗卫?”惊于苏修的大胆,惧于苏修的毫不掩饰。他几乎相信,自己会在下一刻被一剑封喉。
苏修没有理会吴先杞的大惊小怪,只是对领头的黑衣人说:“出发!”
待走出了小树林,苏修才对吴先杞道:“首先,他们不是我的人,其次,先帝只说不准私养暗卫,这些人也是吃皇粮的。重要的是,暗卫不为人知,本不存在私不私养的问题,若被发现了,不是下属不肖,便是主人无能,前者自当以死谢罪,至于后者所论不论罪那得看今上心情了,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显然吴先杞对苏修所说报以怀疑,若真有其他暗卫属于皇室,就算他无法接触,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苏修看着吴先杞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了起来,“看来你们是真的忘了,暗帝部下并不是只有暗字部的。”语气里不乏有些叹息。
她不清楚大荆历代帝王是怎么看待暗帝的存在的,可唯一知晓的是,这位新登位的少帝,可不希望有暗帝的存在,即使那人是他最亲的兄弟或者姐妹,也不行!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何敢有人与之并肩?”
“你要见得人是谁?到底是谁?”突然间吴先杞就激动了起来,语气间的惊惧竟然藏都藏不住,原是苏修不小心将后面的话说出了声。
“啧!老吴,我说你也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总有这么多没有意义的问题呢?”
吴先杞现在的模样不可谓是不狼狈,被人压着前行,原先一丝不苟的发丝已然凌乱,脸上被树杈磨出的血印子早已被夜风吹干。听着苏修的话,他的思绪不禁就放远了。他的父亲,在他的印象中永远是一身黑衣蒙面,甚至现在,就算他很努力地想,但仍然想不起父亲蒙在阴影下的脸该是什么样子。因为父亲,他是大荆暗帝的暗卫,最合格,不应该说是最优秀的暗卫。骄傲却仍然卑微。
“当年先帝大婚,清王殿下将暗帝令赠予先帝,可那块暗帝令所辖仅有暗部,而听部自此以后便没了消息。如今看,这支便是听部了?而今能让将军如此慎重对待,又与‘暗帝’有关,看来要见我的是咱们的少帝了。”
忽地,苏修止住了步伐,转头定定地看着吴先杞,认真道:“你该称之为皇帝陛下!还有你所说的不管是暗部还是听部,皆与吾等无关,无论从前还是以后。”
吴先杞不认为苏修会在这件事上骗他,再说也没什么可骗的。如是说,便是少帝想要收权了,也是,一国双帝,未见一心。
突然吴先杞说:“将军!汝在吾辈之中,已是一世功勋,只是可惜了。”话弦一弹,回了三音,苏修却如没有听到一般,仍旧稳步前行。只是那紧扣着剑柄的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