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盯着萧旭的睡颜,看着他在梦中挣扎,我的思绪像一团毛线,杂乱地缠绕,一头连接着过去,一头连接着当下。
车身一阵摇晃,萧旭醒了过来,现实向他敞开怀抱,他睁着眼却还在回味。瞧见我正托腮瞅他,用手擦掉口水问:“看我干吗。”
我:“守护你呀,我说。”
萧旭:“守着我干吗?”
我笑嘻嘻地说:“我的工作。”
萧旭看了我一眼,懒得琢磨,继续高位截瘫一般倚在后座。
尚方拎着大包小包往后车厢里塞,里面有后天晚上回北京的活动现场要穿的衣服,摆放的时候要小心。保姆车除了挡风玻璃,其他车窗都贴上了颜色最深的车窗膜,他没有看到萧旭还未清醒的懵逼样。
打开后备箱后,尚方就看见我在享受车内的暖风,他正在接电话与人洽谈没法吼我,只能把些不重要的东西摔进车里警告我。
我被“砰!”地一声吓了一跳,回头赶忙安抚萧旭:“旭旭没事,是尚方办事不小心砸了赞助商的东西,我去帮帮他。”
萧旭没意识到我腻歪的称呼,幸灾乐祸回身嘲笑一番。
我下车绕到后面去帮忙,好不容易聚集的暖气瞬间被冷风打散。
我:“您这脾气可别气坏了身子,这个年纪注意养生。“
尚方:“信不信我现在把你赶回去?“他捏着手机,故意用小拇指“指教”我。
我:“对不起,酒店留的我的信息,我走了您住不进去。“
尚方:“你不怕丢了工作?“
我:“对不起,我就是爱嘴贱,工作我一定会做好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尚方看我嘴上说着求饶,可依旧笑得欠打,摇摇头说:“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你跟过来。”
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也很想知道,您告诉我吧!“我最会的就是折腾别人,死皮赖脸没人比得过我。
最后一箱东西放进去,尚方直起腰来冲我嚷:“闭嘴吧你!”
我:“嘘!有狗仔!”
尚方:“怎么跟到这来了?”尚方环顾四周,黑漆漆的地下停车库只有几盏灯幽怨地照着。
我:“别看了我给赶走了。”
尚方根本不信,“就你?”
我:“我给他送了一罐可乐,他就感激地走掉了。”
尚方太阳穴突突地跳,沉寂了多个月的智齿,此刻牙根也阵阵作痛。再跟我交流下去也是无用,只祈祷三个月后赶紧让我滚蛋。
萧旭醒了之后也没什么困意,去往机场的路上,不停用手缠绕裤子上的链子,一转一转地,链条飞舞着在空中形成一个银色的光圈。
“家是哪的?之前做什么工作?”萧旭一边耳朵嵌着一只深红色的蓝牙耳机,我发现他好像特别喜欢黑色和红色。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原来是在问我。
我:“北京的,刚研究生毕业。”
尚方扫我一眼,不屑地白眼翻上天了,“也不知道你跟王朔有什么关系,这后门走的够顺溜的。”
萧旭没搭理他,说:“怎么想着来干这种杂活?”
两天下来这已经是第三个人问我这种问题了,但是面对不同的人答案当然不一样,要是我也跟萧旭说是为了一线吃瓜,可能下场会很惨,只好实话实说。
我望着看不到星辰的夜空,像幽深的黑洞吸引着我的瞳孔。实话噙在嘴边,辗转回肠,不浓不淡地说出了一句笼统的话。
“追忆一个人。”
“谁?”萧旭问得并不刻意,只是路途漫漫,打发时间罢了,他对我肯定也是好奇,生活助理这种职位没那么容易得到,一般只有两种情况才能当上,要么是熟人推荐,要么是在正规公司挑选,我肯定算是熟人推荐,但是王朔跟萧旭熟,但跟我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深呼吸一下,压抑住内心的伤感,我说出了在过往八年中脑海中反反复复出现的名字“白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