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们都没说话,萧旭专心开车,我看着夜路两旁的灯,想着再过几天上面就会挂上红灯笼喜迎春节的到来。
萧旭突然问我:“那你喜不喜欢?”
我腹诽:我喜不喜欢有什么用?真正喜欢的又得不到。
“还行吧,以后多交往看看。”
“我看你也挺有自己主见的,怎么还没找着男朋友?喜欢什么样的?这么挑。”他语气淡淡的,听上去只是一种平常的上级对下级的关心,“难不成喜欢白乐光那样的?”
他自说自话,今夜的聚会打开了他的话匣子,没想到他也有唠叨八卦这个属性,让我又想起在重庆的那个夜晚。
“白乐光台上台下截然不同,你要是见了真人肯定会难以置信他竟是那样的一种状态。”
“什么状态?”我好奇地问。
萧旭回答:“想唱摇滚的人去唱了苦情歌,你猜是什么状态?”
我说:“我确实喜欢台上的白乐光。”也喜欢台下的萧旭,后半段我自然是没敢说出口。
我像是呓语般,细数起白乐光的点点滴滴,挡风窗映着萧旭的部分身影,我盯着看说给自己听,“温柔的、内敛的、执着的、喧闹之中的一朵睡莲,洁白的、静谧的、默默盛开、满怀希望,希望如火在平静的外表下熊熊燃烧。”
我偏头鼓起勇气跟萧旭说:“我喜欢的人是远远的,之间隔着太平洋,我够不到。”
萧旭感应到我的视线,回头看了我一眼,灯光像斑马的条纹在他脸上划过,朦胧的一层薄膜让我怀疑是现实还是梦境,几秒的时间我就溺在他的眼窝里。
“人死了,就变成一个星星,给走夜道儿的人照个儿亮。”萧旭说得正经,儿化音磕磕绊绊,很不正宗。
我笑了,“这是谁说的?”这样的话,我觉得萧旭自然是说不出来的。
“初中语文教材里的,课文不记得名字,只记得作者是史铁生,你学习这么好难道不记得?”
我回忆半晌也没有半点印象,“没有,可能咱俩的课本版本不一样吧。”
“白乐光的死很遗憾,但跟他亲近的人都知道于他自己而言,这辈子活得很潇洒快活,谁一辈子没点遗憾呢?”
“歌曲风格不能自己做主,这还潇洒快活?”
“那样的话,还会有你阴差阳错地喜欢上他么?”
“同期出道的人都火了,只有自己默默无闻,这也潇洒快活?”
“想火的人才会把出不出名看得重要,没有那种欲望的人自是不太在意,白乐光就是没有想火的欲望的那一类人。”
我质疑:“怎么可能?不想火为什么要做歌星?”
“对他而言,可以同时以普通人和明星的身份活着就是最好的状态,可以登台享受掌声,也可以台下当个不受关注的小老百姓。”
萧旭说:“你会不会后悔来这实习了?会不会后悔知道白乐光的真实想法?”
我摇摇头,“不会,我为他高兴。”
萧旭又侧身看我一眼,确定我是不是口是心非。
我蔫蔫地坐着,思绪很乱,又庆幸又纠结,我好像给自己设了一个套,跳进去亲手把出口给封上。
“实在不行,你可以试着喜欢我,有人说我台下就是台上的白乐光。”萧旭说,说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