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耀在横江村的大地上,万物都在茁壮成长,江水汩汩流淌,小鸟欢快的歌唱着。此时已是中午,正是三江客栈办理客人入住和退房的高峰期,店里人员都忙得不可开交。杜恒经过一天的疲劳奔波,昨晚睡得特别的深沉,现在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洗漱完毕,踱步出房间,看见店小二正在忙碌,插不进话去询问关于一缕香姑娘的消息,就闷闷的走出横江街来。
昨晚深夜到来,并没有留意横江街,今天才发现街道不宽,但房子建的很整齐,人流如织,十分兴旺热闹。杜恒出客栈往左边走了五六十步,发现有家早餐店,装潢的十分的考究高档,门外的餐牌上写着是横江村本地特色的早餐,一时想起自己没吃早餐,对横江本地的特色食物也感兴趣,转过身移步进去。
店里整整齐齐摆放了三四十张四方桌,吃早餐的客人挺多,几乎已经没有空余的座位。店小二已经满脸堆笑迎了上来,嘴里抹蜜,热情的招呼杜恒到靠近掌柜收银台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十分不好,往来结账的人,吵嚷得很,视线也开阔,根本没什么隐私,吵杂的环境也办法与别人沟通交流。如果是平时和朋友来吃饭,杜恒绝对不会选择这个地方。今天一个人,而且是要对横江村的食物尝鲜,因而也就将就一下了。店小二看杜恒是外地人,特地介绍说,这玉米粥是精选晒干的老玉米,去皮磨成精细的粉末,煮成的,特别养胃;芋头酸苗是拿芋头的苗腌制成酸食,就着玉米粥吃特别爽口。
坐下后,杜恒特地点了两碗本地的玉米粥,芋头酸苗。
没过多久,店小二便把早餐端了过来。杜恒尝了一口玉米粥,果然入口丝滑,味道清甜,配上芋头酸苗,美味无穷。正待饕餮一餐,噗通一声,一个江湖卖唱打扮的年轻姑娘撞倒在桌上,两碗玉米粥哗啦啦泼洒一桌一地。旁边突然闪出两个大汉,一个满脸虬髯,一身横肉,满面怒相,另一个脸如黑锅,一条疤痕从左边耳朵斜斜拉到鼻子附近,十分凶恶丑陋。两人一左一右,拉住那年轻小姑娘,从桌上拖拽起来,朝着那姑娘粉恋啪啪啪就是一阵密如击鼓的扇大耳刮子,嘴里聒噪,泼声浪嗓,无法无天的说着粗话:“小浪蹄子,贱货,我看你这回还往哪跑。还跑,还跑……”小姑娘被打的满脸红肿,不停啼哭,一个劲的求饶。旁边早已经没有人顾得上吃早餐,怕事的远远跑开躲藏了,胆壮的都纷纷跑过来围着看热闹。杜恒原本被撞已经一腔怒火,看到平生最讨厌欺凌弱寡的事情,更是按捺不住要发作,抓起一双筷子,向两个大汉随手扔了过去,他这一甩手,没有使用内力,只是想引起两个大汉的注意。
“是你扔的筷子吗?”刀疤大汉脾气火爆,看到一个十五六岁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在众目睽睽下朝他扔筷子,面子搁不下,早在心中烧起一腔怒火,朝杜恒走过来,一只手啪的重重打在桌子上。
杜恒一动不动,面不改色端坐在凳子上,浑然没有半点惧怕,看到刀疤大汉手掌打在桌子上,只有蛮劲,没有一点内力,桌子虽然拍的响,却没有一点破损,料想两人毫无功夫,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两个街头混混或者黑社会打手。心里也顾不得钟师叔经常教导的闯荡江湖要和气为贵,万事忍让,一心寻思要教训教训这两个恶人。冷笑说道:“你泼洒了我的早餐了。”
刀疤大汉看到这小子一动不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安然坐在凳子上,自己面子已经挂不住。向前伸手就抓住杜恒的衣领。恶狠狠的说:“老子就要泼洒你的早餐,老子还要连你也泼洒到大街上去。”他使劲用力,本要把杜恒一把提起,扔到街上的。却发现提不起这小子。心下已经有点慌,又暗暗加大了力气还是提不动。额头已经毛出汗来,心里想着,可是遇到咄咄怪事了,这小子难不通使了什么妖法。
杜恒笑了笑,一只脚提起来,曲搭在凳子上,悠然从容的问刀疤大汉:“怎么?没吃早餐力气不够提不起来吗?”
刀疤大汉平时欺负人惯了,原是不把跟前这个小子放在眼里的。在众人面前,怎么也不能失了面子。又被杜恒一句话嘲讽,早激怒起来,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住了衣领,双手使出全部力气,奈何杜恒依然如同有千斤重,岿然不动安坐着,根本提不起来。他脾气躁起来,嘴里大声骂了一声“他妈的,老子一拳打你成肉泥。”右手腾出来,使尽全力往杜恒胸口重重一击。咔嚓的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响亮。
满面虬髯的大汉此时还在拉拽这小姑娘,看着刀疤大汉要打杜恒,他得意的笑着对围观的众人说道:“向来只有我们三哭门的人欺负别人,哪里有别人对我们粗声大气的份。我兄弟这一拳可是要这小子肋骨尽断,一命呜呼的。”
刀疤大汉也要附和道:“正是……”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手上的疼痛钻心的传来,那只右手已经齐齐的垂了下去,耷拉着,提不起来。脸色已经由得意慢慢的僵化,变成土色,然后一脸扭曲的痛苦状。嘴里开始“哎呦,哎呦”的呻吟。这才意识自己的手被震断了。他不懂功夫,不知道杜恒内力深厚,他这一拳打来,就如同打在硬石头上,杜恒自然如同石头,岿然不动,毫发无伤,自己却倒了大霉,赔上了一只手。
杜恒笑对刀疤大汉道:“怎么?话说急了,闪了舌头了?”
刀疤大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脸上表情痛苦万状,左手从杜恒衣领上放了下拉,护着自己右胳膊。弓着腰想要往回走。
杜恒喝道:“站住!”
刀疤大汉如听到佛旨纶音木头般立刻定在了原地。
杜恒又道:“这事情似乎还没结束吧,你就想开溜了?放下那姑娘,你们滚出这里。”
刀疤大汉痛苦扭曲的脸上僵止了一下,又恢复了痛苦的表情,嘴上蠕蠕,却没有说出声来。
满脸虬髯的大汉看到刀疤大汉不再说话,只呻吟不止,内心已经狐疑,焦躁起来,拉着小姑娘凑过来。接腔道:“我们三哭门只抓人,不放人。这小蹄子是三哭门的人,岂能凭你一个小子说要就……”杜恒听到虬髯大汉还是如此猖狂,心里火大,快速伸出左手朝向他的脸挥舞了几下耳光,又迅速的收回。虬髯大汉后面的一个话还没说完,脸上啪啪啪连挨了四下重重的耳光,打的耳朵嗡嗡响,脸上辣辣的疼,却没看清楚是谁打的。围观的人虽然是旁观者,但杜恒出手太快,也没看清楚这耳光是如何扇的。看到虬髯当众出丑,一脸囧相都捧腹大笑起来。虬髯大汉本要暴跳如雷,一时又摸不清眼前这小子虚实,只好按兵不动。
杜恒把自己左手在面前不停的慢慢翻转,细细的端详,慢条斯理的问虬髯大汉:“现在,你还要不要人?”
虬髯大汉此时才知道对方武功了得,刚才那一巴掌,是他打的。又看了一眼刀疤大汉,发现他的右手已经莫名其妙的断了,心里不由得生起振振寒意,惧怕不已。心里盘算,自己和刀疤大汉只是三哭门的人,掌门自然会为了维护三哭门的面子来找这小子,到时候秋后算账,自要报这今日之仇,现在不如先把人给他,总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下松开了小姑娘。嘴里依然嚣张说道:“小蹄子,你今天走运,你逃得了今天,逃不了明天。走着瞧。”说完,走过去扶着刀疤大汉一步一挪,走出了早餐店。众人也一哄而散。
小姑娘从魔抓中得救,立即跪倒在杜恒面前,磕头不已,说道:“感谢少侠救命之恩。”
杜恒连忙把她扶起,让她坐在凳子上,又询问她姓名,缘何被三哭门的人抓。
小姑娘窸窸窣窣,眼中清泪吧嗒吧嗒的顺着脸颊流下来,哭道:“小女子姓何,名娇娇。本是河北保定人,与老父亲卖唱为生,来到横江街已经三年多,平时就在这横江街上的各家酒楼里窜场卖唱,换取微薄收入度日。三天前,这里来了一个三哭门,看我们是外地人,无依无靠,就一拳把老父亲打死了,要抓我去妓院为娼,我半路逃了出来,这几天一直躲躲闪闪,逃避三哭门的人。这横江村本是远离官府僻远之地,有冤无处诉。”
杜恒不听则已,一听是草菅人命,逼良为娼的事,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岂有此理。我刚才若知道这两爪牙如此禽兽不如,我一拳结果他们。”看着小姑娘哭的伤感,内心柔肠百转,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容说道:“我叫杜恒,你放心,三哭门,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早则两三天,迟则一个月,我必铲除这个一方祸害。哎,你一个小姑娘家,出门闯荡也很不容易,以后可不能再落在三哭门手上了,你有什么打算呢?”
何娇娇一脸迷茫,她唯一一个亲人已经去世,保定也没有亲戚了,去哪里都是孤身一人。杜恒如此一问,她对未来更是不知何去何从。张口要答,又说不出话来。
杜恒年轻气盛,刚才侠义心激发,过了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隐,此时才发现留了一个何娇娇成了自己的负担。此程是为师祖寻找一缕香姑娘的墨宝而来,可不能因为其他事情分散时间精力。杜恒顿感为难,沉吟半响不语。
这时三碗热腾腾的玉米粥端了上来,两碗放在杜恒面前,一碗放在何娇娇面前。另外还配了两碟芋头酸苗。杜恒回神一看,却是一个身材高挑,面色姣好,笑容甜美的女子。未等杜恒开口,那女子已笑口先开说道:“客官,我是本店的老板娘,这早餐是见你刚才见义勇为,免费请你吃的。请慢用,谢谢光顾本店。”说罢,又是回眸一个眼神,对杜恒莞尔一笑。
杜恒怔了一下,忙还礼答谢:“感谢老板娘盛情,生受了。”
老板娘从旁边挪了一张凳子,坐在了杜恒对面,问道:“少侠是哪里人士?因何到横江来呢?”
杜恒回答道:“我是箕山人,来这里是为了求一幅一缕香姑娘的书法真迹。”
老板娘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说道:“少侠是携带了万金家财而来吗?还是有什么人脉呢?恕我直言,现在已经一字难求了。”
杜恒道:“我手中也没带多少钱,初到此地更是人生地不熟,谈不上人脉,原本想上门求一缕香姑娘当面亲笔书写墨宝的。”
老板娘笑道:“少侠难道没听说吗?一缕香姑娘的住处一心楼已经焚毁,一缕香姑娘也是生死未卜,传闻一缕香姑娘在那场大火中已经香消玉损,芳魂归天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没有新的一缕香墨宝出现,市场上把一缕香姑娘的真迹价格已经抬高到三万金以上了。依然可遇不可求。”
杜恒心里一沉,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说道:“那可如何是好,我本想千里到此,求一幅一缕香墨宝回去给师祖做生日寿礼的。难道要空手而回吗?”
老板娘也察觉到了杜恒脸色变化,不忍心让他过度灰心,便不把话说得太直白,脸上堆笑道:“少侠一片孝心,但愿天佑孝心人。”
杜恒也听出了老板娘欲言又止,有所不忍言,也就不再追问其他,心里盘算这想去一心楼遗址看看。便向老板娘问道:“不知这一心楼在哪里呢?我想去看看。”
老板娘道:“出门左拐,直走到江边,有一座双孔石桥,走过桥沿河边再走七八十步,过了小土丘便是。那里比较偏僻,如今已经烧成为一片瓦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