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地界崇山峻岭,交通闭塞,山路行走之间常遇到山顶落石,十分不便。
一辆马车正缓慢的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往前看,崇山叠嶂,望不尽头,往后看依然是延绵不尽的山川,山路沿着悬崖旁边开凿,一侧是山体绝壁,总有一些松动的山石,让人胆颤心惊;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往下一看,让人魄散魂离。
车上的车夫是多年赶路的老手,他以此为生,各种险峻道路不知走了多少,从来都是驾驭自如,得心应手,从容不迫。可是今天他看到这样的山,这样的路,这样的悬崖,内心噗噗直跳,他集中起十二分精神,左手手里拉着马缰,右手执着马鞭,眼神专注,面部表情严肃,小心翼翼的驾驭着马车,生怕一个不留神,马失前蹄,掉下悬崖,车毁人亡,粉身碎骨。
一路上,荒山野岭,鲜有行人,山涧鸟叫声,昆虫名叫声,让赶路人更感到路上的凄凉寂寞。
“车夫大哥?咱们今天赶了多长的路了,还有多久才能到达伏羲堂?”马车中一个声音传出来问道。
“客官,今天天没亮咱们就赶路了,如今还走不到两百里路。这山路危险难行,咱们这样走法,估计还要三四天呢!”
“这附近有没有客栈或者吃饭的地方呢?咱们赶了一天的路了,要找个地方歇歇脚,不要只顾着赶路,错过了歇脚的地方。这荒山野岭的,错过了住宿的地方可是难办的很。”
“客官说的何尝不是呢。我也困乏的紧。一路上过来也留意是否有客栈,饭店可供歇脚的地方。可是,这鸟地方,山前面是山,山后面还是山。连人都碰不到一个,更别说客栈饭店了。咱们还是趁天黑前尽快往前赶吧,但愿天可怜见,让我们找到客栈,今晚也免遭露宿荒野之苦。”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怎么这么多山,如此凶险难行?”马车中的人掀开了帘子,探出头来,往车外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杜恒,。他往车外一看,只见高山延绵望不尽头,直耸云天。山路往前不远处,恰好又两座山之间挤出的一条一线天的峡谷来。心中不禁暗叹一声:“好凶险的地方。”随即对车夫说道:“车夫大哥,这如此凶险的山路,可难为你长时间驾驶了。”
车夫严肃绷紧的神情放松了一下,笑道:“客官说的是,山路我也走的多了,可是像这样的山路,我还是第一次走,真是在地狱边沿行走一般……”他话没说完,车行驶到一线天前,赫然看到一块落石正挡在山路中间,如若不是车夫眼睛贼,马车撞上可真是车毁人亡。他大受惊吓,反应却依然灵活,突然急速拉住了行驶的的马车。
车中两个人突然惯性反应,往前一个趔趄,正好压在杜恒身上。车上另外的两个人正是情痴和尚和老剑神。
情痴和尚虽内力深厚,平时轻易不会失去平衡力。此时因要照顾老剑神,又处于突然的情况之下,因此身子也随着惯性往前倾。
马车在急忙刹车中停了下来,情痴和尚探出头来,问道:“什么情况,怎么冒冒失失的突然停下了马车呢?”
车夫跳下马车,往前查看了一下,回来道:“前边有一块巨石拦住了去路。需要两位客官帮忙协助一下把拦路的巨石搬开,才能继续往前通行。”
情痴和尚道:“既然是落石挡路,我且下车看看。不劳你们费心费力,我一个人就能搬动。”当即下车,走到落下的巨石前,那巨石足足有九尺长,六尺高,七尺厚,约摸也有两三千斤中,如若搬动,肯定需要寻常蛮力够大的七八个大汉齐心协力全力搬抬才能移动。情痴和尚在巨石前掂量了一下,随即双手发力,把全身雄浑的内力集中于双掌之前,从峭壁一侧一掀,双手上托,巨石被稳稳妥妥的举起,朝着悬崖扔了下去。情痴和尚转过脸来,面对车夫微微一笑,脸不红,心不跳。
车夫一看如此力大惊人的汉子,竟能把一块两三千斤重的巨石凭一人之力毫不费劲轻松抬起,心中惊叹不已,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目瞪口呆,很久才回过神来。
杜恒见拦路石已经清理完毕,忙着催促车夫赶路。车夫回到马车前,扬鞭正要抽打骏马前行。一阵刺耳的哈哈大笑之声突然从山谷传来,车夫惶恐,举鞭不定,不敢放马前行。
杜恒,情痴和尚听到此笑声,也诧异不已,却也不当回事,仍旧催车夫赶路。此时,笑声又再次传来,在山谷中回荡,好一阵时间才消失。杜恒走下马车,往四周环顾一圈看了看,并没有异常的地方,料想对方必然躲藏在暗处。心中马上警惕,已经有了防备,运气丹田,凭着内力向四周大喊一声:“不知道是哪里的江湖好汉在此,麻烦出来相见,躲躲藏藏,鬼鬼祟祟可不是江湖好汉的行径。”
山谷中又传来一阵笑声,这时,突然落石从绝壁上纷纷落下来,落在马车前后之间的山路上,堵住了进退的去路。
杜恒如临大敌,手中握着剑,随时准备防御。情痴和尚虽在马车中,却已经洞察外面的情况,屏住呼吸,耳朵不停的抖动,探听附近隐藏敌人内功深浅,距离远近,人员数量。只是,他听到的呼吸都很微弱,气息均匀,看情形,功夫都不弱,似乎就在三四丈远的地方,人数一时拿捏不出。心弦一紧,对杜恒说道:“杜兄弟,你来照顾老剑神,我应付外面的毛贼。”杜恒应诺,手中执剑,侍立在马车旁。
情痴和尚从马车中飞掠出来,身形一晃,朝着一线天方向施展轻功飞奔过去,立于一线天顶部岩石之上,往四处观探。暗自运功,中气十足说道:“不知是江湖上的哪路豪杰,给个面子出来相见,藏头露尾可不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行径。”这声音洪亮高亢,如一阵响鼓传送山谷之中,向远处层层推宕出去。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笑声,山谷中突然沉寂一片,这种静的出奇的瞬间,让人不寒而栗。杜恒和情痴和尚已经绷紧了浑身的神经,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和精神进行防御。车夫从第一天入行赶车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这么诡异吓人的场面,早已经惶恐非常,身子背靠着峭壁,贴了上去,一副蹑手蹑脚的样子,随时准备这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偷偷开溜逃命。
一阵嗖嗖的暗器不经意间猝不及防从远处朝着马车射来,打破了沉寂!杜恒站在悬崖一侧左右上下飞跃跳动,动灵敏迅捷,手中仗剑挥舞虎虎生风,如飞速旋转的风车,当当当暗器与剑撞击,格落从对面飞射过来的暗器。喊道:“这帮毛贼,只懂的做缩头乌龟,躲在暗处放落石,射暗箭。有种的不要躲躲闪闪,出来给你恒爷爷过两招。”说话之间,仍从容自若的把不停发射过来的暗器格落。
没有人回应,空谷中回响的只有当当的暗器与剑碰撞的金属声。这拨敌人藏匿隐蔽,并不想与杜恒,情痴和尚两人正面交锋。两人被动的防守,心中恼火非常。
暗器是从悬崖对面的山峰发射来的。情痴和尚早在心里憋了一口闷气,趁着杜恒格打暗器之时,腾空而起,身形晃转,奔向暗器发来的方向。靠近山峰时,明显看见五六名黑衣人,情痴和尚迎着发射过来的暗器正面掠了过去,双手挥动铁疙瘩,暗器纷纷被反弹回去。“啊啊”数声,六名黑衣人被暗器射中,应声倒下。
“你们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情痴和尚掠到一名受伤的黑衣人面前,撕开对方蒙住脸的黑布,厉声问道。
那黑衣人没有回答,嘿嘿冷笑数声,嘴角流血,头一栽倒,再没有反应。情痴和尚心中纳闷疑惑,仔细一看,才发觉黑衣人已经气绝身亡,身上除了被反射回来的暗器击中的伤口,再无其他受伤的地方。心下暗暗纳闷,自己虽然使用内力把射来的暗器逼回,可是力度和回击的身体位置是经过精确拿捏的,并不可能会导致对方丧命。此时这黑衣人却在短短的时间丧命,顿时疑虑起来。
其余的五名黑衣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不止,情痴和尚一心要弄清楚对方的身份,便抓住旁边另外的一名黑衣人,正待要询问对方身份,话没出口,又是一声冷笑,而后嘴角流血,倒地身亡。情痴和尚气急败坏,一拳打在那刚咽气的尸体上,气愤不已说道:“你不能死,你还没好好回答老子问题呢!”咚咚咚的直擂了三四拳在那尸体上。
这时,一线天那边传来了熟悉的尖尖的笑声,随即一个黑衣身形一晃,快速闪到了一线天石头顶处。这人动作敏捷,身形高大粗犷,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色,黑衣斗篷在山风吹拂下迎风招展。他往情痴和尚处眼神一扫,犀利的目光正好与情痴和尚对视。这眼神坚毅,有力,像一把锋利带着寒光的刀。这应该就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他朝着情痴和尚喊话:“作为出家人,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想要见我,大声喊两句不就成了!何必伤我五六名兄弟呢,可见你人虽出家了,心还是没出家,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可是残忍的紧!”
他这一番说辞,意在打趣激怒对方,好在对方盛怒之下,失去防备,露出破绽,好突袭对方,数招把对方击倒。
情痴和尚知道这个黑衣人拿语言挑逗,意在激怒自己。看来对方是个深谙心理战的行家,临场对招,懂得调动敌人,为自己制造有利优势。情痴和尚深知高手之间对招,时刻都要屏气凝神,容不得一时一刻脾气上的放纵,否则,怒火中烧之际,出招接招之间就会粗心大意,给对方可乘之机。为此,他收敛脾气,并不生气,笑道:“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和尚也是有脾气血性的,总不能坐着大讲仁义,任由你们宰杀!你们今天来了多少人呢?索性都亮出来,给我们看看。”
黑衣首领冷笑道:“看来你的脾气还是急的很,也罢,今天总不忍让你失望,让你检阅一下我们的伙伴。”说罢,他手掌拍击两声。隐藏在四处的黑衣人都站了出来,足足有五六十人,分布在一线天两侧,马车前后以及对面的山峰上。
马车对面的山峰正是情痴和尚站的地方,虽然有五六名黑衣人被暗器击伤,但是,不远处的地方还是有数十名黑衣人。
情痴和尚一看,人数果真不少,且都占据在高处,居高临下,占尽优势,随意从高处扔下几块大石,便可处于下方的砸成肉泥。心里一震,脸上却不显露,依然笑道:“凭你这几个三脚猫的手下,要跟我叫板,恐怕你的腰杆还是不能挺的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