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痴和尚笑道:“阁下既然把我当对手,不妨报上名来。咱们知名知姓,就是在下不小心死在阁下武力之下,也毫无遗憾。就是动起手来也能拼命的厮杀一场!”
黑衣男子道:“本座行走江湖从来不主动报名字,不过也有对别人例外的时候……那就是对……”他拨动手中扇子,啪啪两声一开一合,又摇动了一会,突然头向着情痴和尚前倾,冷笑道:“死人!,如果你死了,我会对你的尸体报上我的名字!”他的表情突然夸张,扭曲,眼神中露出鄙夷来,哈哈大笑!
情痴和尚不惊不恐,打趣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能够和死人沟通说话的本事,我也真是佩服的紧,这阎罗王面见,可从没放回来的鬼。你有跟死人说话的如此本领,真是可称之人间阎罗!”
黑衣男子一听此言,心中触怒,眼中射出寒光,暗暗运功,一股强大的内力传入轿子扶手中来,同时不露声色,说道:“这本领我倒觉得稀松平常的紧。你如果好奇,不如体验一下我的这门子功夫。不过,我还是比较希望你对我一个本领感兴趣,那就是——杀——你——的——本——事!”
情痴和尚正在与对方说话,虽然铁疙瘩依然在跟对方凉轿扶手抵挡中,但是却不特别防范。不料,凉轿突然挣脱了铁疙瘩,换了一个角度想情痴和尚横扫过来!
情痴和尚忽然收手不住,铁疙瘩向前飞去,这势道之大,足以把情痴和尚整个人带着飞出,失去身体平衡。情痴和尚内心暗叫不妙,临场接招,不容多想,脚下注入内力,脚稳稳的抓住地面,左手一收,把铁疙瘩收回。右手铁疙瘩倾注八九成功力顺势击出,咣的一声,撞击在凉轿扶手上,把整个凉轿撞的原地打了一个圆圈!
黑衣男子没想到情痴和尚在陷入如此困境之时,仍然能够从容应对,一守一攻之间,章法从容得体,瞬间把被动局面化为主动局面。心中一慌张,凉轿差点失去平衡,摇摇欲坠!他急忙调动全身真气,倾注于凉轿,勉强维持住了平衡!总算没有在众人面前丢脸。
黑衣男子内心大为光火,再也按捺不住。招式由温和改为凌厉。凉轿如车轮一般飞快旋转,不停的攻击情痴和尚,手中同时挥舞扇子,一劈,一铲,一扫,不停连环变换攻击情痴和尚。
这是两路并进的打法,黑衣男子凉轿悬空,处于高位,占据优势位置,此时,他上盘,中盘两路齐攻。情痴和尚站在地面上,与敌接招,上盘中盘均处于劣势。而自己有下盘,对方是个悬浮的轿子,根本没有下盘,此刻只能防守上盘,中盘,应敌防守仓促,突然难以找到攻击突破口。
黑衣男子攻击之妙,在于明了敌我双方的情况。这正是以自己的优势,欺压对方的弱势。凌厉的攻势之下,双方接招拆招了四五十个回合,情痴和尚始终被动的处于防守状态,直直被逼退了二三十步。
敌我双方观战的人眼见如此精彩激烈的打斗,心中折服,大叹二人武功之高,内力之深。都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眼光随着二人身形移动。
两人又相继斗了二十多个回合。情痴和尚思忖,如此打斗,恐怕吃亏的是自己。总得化解一下眼前的被动才好。他笃定主意要一跃而起,站在凉轿扶手上与对方打斗。不料,黑衣男子早已猜到了对方意图。招招攻击密不透风,根本不给情痴和尚一跃而起的机会。
情痴和尚唯有快速退后,避开敌人锋芒,飞速往路边峭壁奔来,跟对方拉开七八步距离后,脚踏着峭壁往上飞速爬升了两三丈高,倒挂掉头,猛然朝着黑衣人轿子直冲而下,手中铁疙瘩击向黑衣人!他居高临下,气势如同峭壁之中推落巨石一般,威猛不可阻挡!再一次化解了被动局面。
黑衣男子手中只有一把纸扇,眼看着铁疙瘩从天而降,势道之大,难以招架。此时无法躲避,忙运功于扇子之上,挥舞扇子朝着铁疙瘩迎来。
“咣!”扇子打在铁疙瘩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众人一看,那扇子竟然依旧完好无缺。如一只坚硬无比的铁板,抵住铁疙瘩的底部。
情痴和尚一击之下,自己自身重量加铁疙瘩总量已逾千斤,俯冲之下的势能也有三千来斤的势能。此时,双方接招之际,四五千斤的总量全部由黑衣人一人承托着,如此之重的力量,就算是在平地中接招,当今武林中绝顶高手也鲜有能承受的住的,何况是在悬空的凉轿之上!凉轿和铁扇被双方真气胀的通体透红,冒出腾腾白气!
只听“嘭”的一声!凉轿被双方真气震的粉碎,木屑向四处到处飞散,随即啊啊数声惨叫呻吟传来,几个黑衣人被击中,应声倒下。
黑衣男子情知不妙,在轿子粉碎的瞬间,另一只手拍在铁疙瘩上,身体借势弹出一丈之外。屏气凝神,气沉丹田调息了一番气息,故作镇定掩饰方才的尴尬,哈哈大笑道:“和尚果然功夫了得,智慧过人,三番两次能从我手上化解危急,几乎把我逼入绝地!”
说这番话时,轿子虽然已经粉碎。但他仍然保持盘坐的姿态,悬于半空中!
情痴和尚一看对方,内心惊道,原来他是个瘸子,双腿竟然已经被齐齐从膝盖砍断!始料不及,如此武功高深莫测的人会是一个残废!且不论对方人品如何,单凭借这一身武功造诣已经让自己心生敬佩,故不再恶语相向,态度多了几分恭敬:“承蒙看的起。从刚才情形看,阁下功夫在我之上。我只是侥幸之中能接阁下几招。”
黑衣男子笑道:“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难得与你棋逢敌手。今天虽不是比武,但是我志在取你之命;你也笃定能全身而退!既然双方互相不服气,索性就放开手脚过来吧!”
情痴和尚笑道:“能够痛快的与你较量一场,就算死也不算懦夫!”自知今天连续打斗多时,路上又奔波劳累,已经疲惫不堪。如此下去必然吃亏。自己死没关系,可不能拖累了老剑神和杜恒等人。如此一想,逞匹夫之勇的念头顿减,思索着如何寻得一个机会带着老剑神,杜恒等人逃去。
黑衣男子身形一晃,不及眨眼,已经掠到情痴和尚身边,纸扇挥动,朝着情痴和尚眼睛急速攻击而来。情痴和尚并不正面过招,头往旁边一侧,躲过攻击。自己双手掌出,两个铁疙瘩朝着黑衣人击打过来。这是趁着自己体力上有余裕时,尽可能的攻击,想取胜制服对方。
可是这黑衣人离开了凉轿以后,身形灵活轻便,更胜之前。身体忽而向左,忽而往右,飘荡自如。整个人飘逸如同纸片一般。任凭情痴和尚图和攻击,都达不到。他料想,自己和情痴和尚其实功夫相当,要想战胜对方,只有尽量让对方力量耗尽,筋疲力尽。
情痴和尚确实已经疲劳不堪,且又心急烦躁想把对方拿下,已经犯了两个临场决斗的大忌。双方又再相斗了五六十回合。
黑衣人已经察觉情痴和尚动作疲软,体力真气消耗殆尽。突然一改之前避实就虚的策略,由不接招,耗尽对方体力,改为主动出击。只见他双手急速出招,两掌之间不停变换招式,招招往情痴和尚要害中凌厉攻击。
此时,情痴和尚体力几乎殆尽,唯有不停避让。不料,黑衣人朝着对方脸部一掌虚击,却纸扇挥动,突发制人,直接铲向情痴和尚脖子!
这两招之间出招之快,变换之妙,全凭深厚内力。情痴和尚明知对方是虚实相称攻击而来,却因体力不支,回手来格挡时,速度已经慢了半拍,心中一沉,知道再也无力防范。眼看着就要命丧于对方的纸扇之下。自己绝望中闭上了眼睛,心里全是对老剑神和杜恒的愧疚。
说时迟,那时快,在紧要关头之时,一个白衣人影快如流星,从远处一晃即至,随后出手一招,便把急速铲来的扇子格挡出去!
情痴和尚静候死亡之时,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响,只道是扇子插入自己脖子的声音,可是好一会,却不感到疼痛。睁开眼一看,才发现一个身形曼妙的白衣身影正在与黑衣人格斗,功夫迅捷,身形灵敏,并不在黑衣人之下。原来竟是那人为自己格挡了致命一招。情痴和尚一瞥那人的背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总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眼看着白衣人已经跟黑衣人相斗了七八十招,已大占上风。情痴和尚调息内功,在此期间已经恢复了五六层功力。为了能带着老剑神脱离险境,也顾不得两个人打一个人不是江湖好汉行径,随即也飞身向前,协助白衣人一起攻击黑衣人。数招之间,黑衣人已经败下阵来。
黑衣人身形一掠,跳出圈子外。冷笑道:“两人攻击一人,这似乎不是好汉风格!你们也胜之不武!”
白衣人道:“说到胜之不武,哪里比得上你,暗器,群斗,无所不用其极,辛辣狠毒!”这声音沙哑,刺耳,苍老,如同老太婆的声音一般!
黑衣人料想对方二人都是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的高手,自己就算拼尽全力,今天也丝毫捞不到半点便宜,一个不小心反而有命丧他人之手的风险。不如来日再另做打算。说道:“今天较量,也算长了见识了,你们功夫也不过如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转过身来,随即带着那群黑衣人离开!
“慢着!”白衣人说了一声!身形随即一晃,掠到拿着火把的黑衣人身边,双手挥动,连夺三个火把,紧接着飞脚顿起,把三个黑衣人齐齐放倒!速度之快,在场的人都始料不及!
黑衣瘸子听到白衣人喊住自己,正不知所为何事,自己的三个手下已经被踢倒,火把也被对方抢了去。他原以为对方不然自己离去,说道:“阁下还要讨教武功吗?”
白衣人道:“那倒不必了。我只想借几个火把。你可以去了。谢谢你的火把。”
黑衣瘸子此时只想尽快离开,已不再计较三个火把。带着一群手下,急急忙忙赶路消失在山谷之中。
情痴和尚赶忙来向白衣人道谢。白衣人谦辞一回,把两个火把分别给了情痴和尚,车夫。
车夫又一次死里逃生,心中惶惶,许久才淡定下来。杜恒此时中毒过甚,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之中。
借着火把的光,此时情痴和尚才看清楚眼前白衣人的外貌。心中惊讶不已。此人从背影上看,身材婀娜,如同少女一般,十分动人。可是正面看时全身皮肤却长满了瘤子,肤色黑如木炭。远看如同粗糙的松树皮一般!丑陋恐怖无比。
白衣人见车夫和情痴和尚看着自己。眼光中透露着害羞和羞怯。好一会才说道:“此时天黑了,黑衣人又是从前面离开的,此时由此去就怕中了他们埋伏。我们还是该从另外一条小路走去。”
原来这里往回走三四十步,还有一个小小的只能容一人通过绝壁开槽的小道可以通行。四人随着白衣人引导前行。两三个时辰之间,已经走出了崇山峻岭,来到了一处小镇之中。客栈中安置好,简单吃过饭。情痴和尚才想起没有请教白衣人尊姓大名遂感恩一番,随即请教尊名。
白衣人似乎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姓名,说道:“贱命不足相告!还请见谅。”
情痴和尚问之再三,对方只是以暂不奉告推脱。穷寇莫追,遁辞莫问,情痴和尚便不再相逼。
白衣人又道:“你的那位小兄弟中毒很深,需要马上医治,正好我有位朋友医术了得。可请他代为一看。不过他脾气怪的很,必须要先哄得他开心才会出手相救。”
情痴和尚诧异道:“大夫以救死扶伤为宗旨,姑娘的朋友缘何如此冷漠无情呢,这医术高明,不广用于拯救众生,而挟医道刁难人,似乎不是君子所为!”
白衣人道:“性格如此,如何能改呢。不过他虽脾气古怪,确实也救活了不少的人。他医术精湛,天下就没有他救不活的人。这话可不是虚的!”
情痴和尚眼睛一亮,道:“天下间能以神医居之者,除了伏羲堂毒神农,天下间恐怕再没有另外的人了。敢问你那位朋友尊姓大名!”
白衣人转过身侧脸对着客栈门外,道:“说来你可要大吃一惊的!”
情痴和尚道:“不想我也孤陋寡闻至此,你且说来。我看惊也不惊!”
“此人正是伏羲堂毒神农!”
“伏羲堂毒神农?”情痴和尚张大嘴巴,表情愕然,呆呆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