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牟,”朱长庚朝牟钟民喊了声:“帮老人把这些玉米放在后备箱里吧,我们拐个弯送老人去芙蓉镇。”
牟钟民下了车,刚用手提起两蓝玉米,突然“汪汪”两声狗叫声吓了他一跳。一看路边草丛中伏着只黄狗凶狠地瞪着他。陈来顺老人严厉地喝了声:“黄毛,别吓着人。你不能坐车,赶快回去吧。”
牟钟民笑着说:“您老人家还带着只狗呀,我没注意呢。”
“是啊,养了十年了,我去哪里它都跟着。打也打不走。”
牟钟民把苞谷放进小车后备箱然后又扶着老人坐进小车的后排座位。陈来顺老人又感激又激动,眼里有了泪花。喃喃说道:“您真好,还没忘记我们,您父母做了好事,积了阴德,生了个光宗耀祖的好儿子。”
“老人家,别这样说,能为老百姓做点事,这是应该的。”朱长庚说。
牟钟民抿着嘴开车,他听着老人说话脸上露出笑意。
“老人家,我舅舅身体还好吗?”朱长庚问道。
“唉,你舅舅,身体硬朗着呢。”陈来顺大声说道。
朱长庚充满感情地说道:“以前我家人口多,父亲去世后我家的农活都是舅舅帮我家做。在我心里舅舅如同父亲,唉,对不住他老人家啊。工作忙很少去看他。”
小车行驶略二里路后,牟钟民从反光镜里突然看见那只黄狗跟在小车后面奔跑。他把小车开慢了些,说道:“那只黄狗跟在车后面呢,怎么办啊?”
朱长庚说:“把它弄上来吧。”
陈来顺说:“别管它,它追不上就不会追了。”
牟钟民把车慢慢地停在路边说:“老人家,您下车把狗弄上车吧。”
陈来顺下了车,黄狗跑到他跟前,张大着嘴喘气。陈来顺在狗的头上拍了一下,抱着狗上了小车。他怕黄狗弄脏了小车,抱着狗放在自己的腿上。
几十里路,老人要走多半天,开车也就半小时的路程,说话间就到了芙蓉镇。陈来顺老人告诉他们,他有两个闺女,大闺女冬翠在芙蓉镇开了家小酒店。小女儿满翠大学也快毕业了,现在实习期间。最近实习单位没事做,这几天也正好在她姐姐那里帮忙。
在陈来顺老人的指引下,牟钟民直接把小车开到冬翠的小酒店门口。陈来顺老人说:“这里简单是简单点但口味却是家乡口味,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吃了中饭再走吧。”
“行,行,正想吃家乡口味的菜呢。”听来顺老人这样说,恰好又是吃饭的时候,朱长庚也不好推辞也就高兴地答应着。
冬翠正坐在服务台眼睛看上门口,这时候正是来客人的高峰期。她看见一辆豪华越野小轿车在门口停下了便立刻迎了出来。刚说了“欢迎……”两个字,‘黄毛’就蹿出小车,摇着尾巴跑到她跟前。她吃惊得张大着嘴,后面的话也就变为:“黄毛,啊,啊,这怎么回事?爸爸。”
陈来顺老人下了车忙着解释:“我正走在路上,你表叔看见了,他硬是要送我来。”
表叔?这是那儿跟哪儿的事?冬翠正疑惑着,朱长庚却笑眯眯地站在那里说道:“你就是冬翠吧,还是个大美女哦。”
冬翠见朱长庚夸她,红了脸,一时也不知怎么称呼,只是说着现成的客套话:“欢迎欢迎。”
朱长庚却笑着说:“你该叫我表叔呢。还不请表叔进屋。”
冬翠侧过头疑惑地望着她爸。
“他是你昭辉叔的亲表哥,板板正正的表叔呢。”陈来顺说。
冬翠这才明白过来。她早就听说昭辉叔有一位当大干部的表哥。于是说道:“爸爸也是,早说我不就明白了吗,原来是在城里当领导的叔叔,我早就听说了,快进屋,快进屋。”
进了酒店的大门,冬翠朝楼上喊道:“满翠,快下来,见见这位叔叔。”
传来得得的脚步声,朱长庚只见满翠穿一袭白底蓝碎花长裙,黑亮的长发挽在头上打了个髻,本来就高挑的个子,更显得亭亭玉立,似嫦娥般从楼梯飘然而下。冬翠朝坐在接待厅沙发上的朱长庚抬了抬下巴,说道:“快叫叔叔。”
“叔叔。”满翠走近朱长庚甜甜地叫了声。
朱长庚看着站在眼前的满翠,只见稚气未退的脸上忽闪着一双大眼,小巧而又轮廓分明的嘴唇一笑一对小酒窝。朱长庚乐了,说道:“哈,比你姐姐还漂亮。我原来有两个这么漂亮的表侄女啊。”
“领叔叔到芙蓉包厢吧,把空调开了,天气有点闷热。”冬翠吩咐道。
朱长庚和牟钟民上了二楼,来到了芙蓉包厢。包厢很大,推开窗户一看下面就是芙蓉河。满翠开了空调,一股清爽的空气从窗口涌进。一位小姑娘进来泡了茶。这种茶是芙蓉镇的特产,用莲子的嫩芽和乌龙县马瑙山云雾茶经炒、烘、焙纯手工制作。喝了清香凛冽,满口生津。朱长庚喝了一小口,赞道:“这种茶真不错。”
牟钟民已经点好了菜,他知道朱长庚的口味。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冬翠问:“叔叔吃什么酒?”
朱长庚说:“吃自酿的米酒最好。”
“有自酿的糊子酒,不知叔叔喜欢不?”
“喜欢,喜欢,很多年没吃了,能吃到家乡的湖子酒难得。”朱长庚兴致很高。
冬翠敬酒的时候,朱长庚只是点头,略略欠了欠身,然后就一直看着她。冬翠落落大方的举止,应酬自如的谈吐,娇美的容貌,朱长庚想在这个小酒店真是委屈她了。
吃完饭,朱长庚起身告辞,说下午还要开会。
陈来顺,满翠,还有厨师,和两位做服务员的小姑娘,都出来了,朱长庚向他们挥了挥手,小车慢慢地驶出了那条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