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时酒楼送走最后一位食客,那开关了店门,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一身干净的青布短褥小袄,出了酒楼后门,嘴里哼着当下时兴的摇红小调,往曲红街走去。路遇一美人提灯打更,忙笑嘻嘻的凑上前调戏:“哎呀云姑娘,又接了王老头的活来打更啊,大半夜的您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咋也不怕遭遇色狼劫财又劫色呢?”
听说这位外地来的云知姑娘可以不睡觉替王老头打一夜的更,那开佩服不已,心下却也猜测此女子恐怕也非常人。没点傍身本领,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敢孤身一人在寂静无人、魑魅魍魉出没的大街上晃荡一夜。
“嗯。”云知淡淡应了一声,提着更具和灯笼走往下一条街。
这人是城中最大酒楼的伙计,本地人,曾经是个大门不出、富贵娇养的大少爷,一朝家道中落,沦为酒楼伙计,油嘴滑舌,贪财好色又败家,却也是个良民。
那,为什么堂堂追命捕快青白眼会沦为更夫呢?事情其实很简单,左右无事闲得寂寞的云知在某一晚登高远眺,望见年岁苍老的打更夫王老头滑倒在暗巷里后,就揽下了夜晚打更的活计,左右她一个人在嘉水城,长夜漫漫,须得寻点事做,打发时间。
那开望着她的背影,感慨不已,又想到白天那个带刺美人,不禁感叹最近来嘉水城的美女真多。
曲红街长乐坊,那开轻车熟路的和老鸨油舌了几句,去找他的相好花美。
“亲爱的花美美人,几日不见,想你开哥哥了没?”那开撩起珠帘,斜倚在门口,望着屋内揽镜自照的长乐坊十花之一花美,笑得十足一个风流浪荡子样。
“死相,你还知道来,怎么不干脆死在外面算了。”柳叶弯眉瓜子脸的小美人花美嗔怪了一声,起身走到帘后,拿丝巾擦她的乐器长笛。
“花花美人,息怒息怒,开哥哥不是来了嘛!”那开走上前从她背后搂住她,贴在她耳后,吹了一口热气,温言软语的哄着。
“你自己说说,你多久没来了?可怜我孤苦无依凄惨可怜。”花美哀哀戚戚开始哭哭啼啼。
“我错了我错了,这不是给花花美人准备礼物去了嘛!”说着,那开变出一支缠丝芙蓉钗插在花美绾好的发髻上。
“讨厌。”花美长得娇小可人,娇嗔一声,摸了摸发钗,满意了,随着那开在桌边坐下,和已往一样,边喝酒边调笑。
喝着喝着,气氛渐入佳境,那开琢磨着把怀中美人往床上带。
花美自然欲拒还迎的作娇羞状,一拉一扯,很快两人浓情蜜意相拥着倒入床榻。
正欲宽衣解带,关上的门突然被撞开,那开只来得及看到一白衣人捂着染血的肩膀跌进来,就被后面追进来的人惊吓到了。刚他还奇怪外面怎么那么吵,但想到美人在前他也没去理,哪想到居然被白天的美人破坏他的好事。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捂着肩膀伤口躺倒在地上的男人边爬起来边挪向窗口,手抖着此刻几乎连剑都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