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溪这时调皮的笑了,他说:“你猜。”
说着,他心花怒放地扑在了甯毕胸前,亲了一口甯毕的左颊。
甯毕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来的如此突然和意外。
他被这个意外激得昏头转向,他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扶溪,不知言语。
扶溪心里的冰已经化开了,他如今,只想认真地打量他的心上人,看他这副惊喜到呆愣的憨态。
他能看到,甯毕的面孔,是年轻而富有活力的,也是早熟的。
扶溪有时很难相信他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他已初具二十岁青年的面貌,轮廓硬朗,喉结突出,有着年轻男子身上那种健康的气息。
甯毕身上暖烘烘地,他的气息环绕着扶溪,扶溪偷偷地嗅着,突然“咯咯”地笑起来。
扶溪想把这个惊喜和甜蜜延续下去,他把脚悄悄地放在了甯毕的靴子上,他湿掉的鞋被他噌掉,袜子也半拉在脚上。
他光留留的双足踩住甯毕黑色靴子的前端,不太用力,而是缓缓地磨噌着,他的脚在甯毕的靴子面前,显得又白又小,青的紫的静脉也能一一看见。
他的脚缓缓滑动,滑到了甯毕的小腿上、膝盖处,轻轻踩着。
他的脚冰凉,碰到甯毕的肌肤,甯毕仿若被揪住了尾巴的兔子,猛地颤动了一下。
扶溪哈哈大笑,他拍着甯毕的腿,问:“怎么样?”
甯毕不言语,他突然弯下腰,去够扶溪的脚。
他胸前的翡翠貔貅随着他的动作垂下,碰到了扶溪的小腿,翡翠冰凉,而甯毕的手却是温热的。
他用手握住扶溪的左脚,他的手指在他的足弓处轻轻绕着,扶溪怕痒,用脚蹬他。
“别动。”
甯毕牢牢地握着扶溪的脚,将它放在自己的左腿上,开始柔柔地搓着扶溪有些冰凉的脚。
甯毕的左手手指从一根根脚趾上磋磨过,而右手则慢慢在足弓和脚背上滑动着。甯毕的神情很认真,扶溪被他手指的触摸勾的有些痒,嘴边的笑意收也收不住。
“师兄的脚挺凉,师兄怕冷吗?”
扶溪这才反应过来,甯毕在为他暖脚。他道:“是有些怕。”
扶溪比一般人要畏寒,他的手脚常常是冰凉的。自开始修行后,这种状况有所好转,但手脚的温度还是比常人低一些。
扶溪不习惯甯毕这样细致又温柔的照顾,这让他在极度快乐的同时,也感到极度羞怯,等到甯毕碰到他的右脚时,扶溪用脚戳戳甯毕的手臂,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可甯毕不听他的,握过扶溪的右脚又开始慢慢揉着。
扶溪坐在床上,甯毕的头比他低些,此时,甯毕忽然对扶溪说:“师兄,平时你都叫周师弟‘方圆’,却不直接叫我的名字。”
“噢,那你是希望我叫你的名字咯?”
“也不是,就是,我觉得叫名字显得亲近些,不是吗?”
扶溪笑了。
他用右脚戳甯毕的手臂,边笑边说:
“可你名字只有两个字,如果我叫你的全名,显得很不尊重。”
“那就不叫全名。”
“叫什么?”
“嗯......比如像我母亲叫我的那样,叫毕儿之类的?”
扶溪哈哈大笑:“这样更奇怪了!”
他俯身捏捏甯毕的耳垂,说:“毕毕?毕毕?”
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不行,这绝对不行,哈哈哈......”
谁知,甯毕却突然抬头看了眼他,说:“我觉得毕毕挺好。”
“不行!太肉麻了!”
甯毕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是肉麻?”
“就是,我不好意思叫这个。哎,换一个,换一个,你随便想想。”
“怎么能随便想?要认真想。阿毕怎么样?我有些年长的族中兄弟就叫我这个。”
“阿毕?也有点奇怪......”
扶溪知道,这不是因为昵称本身奇怪,而是因为两人还没有熟悉和亲昵到那个程度,于是,他道:“不要这个,干脆叫你甯甯好了,哈哈哈!甯甯!”
扶溪笑得浑身颤。
“师弟啊,你真是太可爱了。”
甯毕这时已经揉完了扶溪的脚,他把他的脚放回床上,说:“那就甯甯。”
扶溪叹了口气:“甯甯就甯甯。甯甯,你说,你怎么这么贴心,这么会照顾人呢?”
甯毕解释:“以前母亲经常手脚冰凉,她平素事务繁重,经常忘记泡热水脚活血,有时我会替她搓一搓。后来她嫌麻烦我,就记起要泡热水脚了。”
扶溪听完沉默着,他看着甯毕,不知他会忽然向自己说起家中的私事,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应当同等地向甯毕分享他家庭里的琐事,可他又有一重疑虑: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要说的家庭私事,都需要经过他的包装和删改,等到了甯毕脑海里,他对整件事的想象,与实际相比,就全然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他总不能永远对这些三缄其口,纵然是说谎,但若能让甯毕觉得,自己是信任他的,也是好的。
扶溪道:“你的母亲平时有助手吗?”
甯毕回答道:“有两三个助手,不过,所有事务还是要经她手过一遍才行。”
“你以后会成为她最好的助手的。”
“可能吧。如果到了那一天,她应该是已经准备退居人后,为我铺路了。”
“当时你家送你来瀛洲岛,是想等你学成后回家继承家主之位吗?”
甯毕摇头:“不完全是,我父亲和师父相识多年,我娘怀我时,父亲拜托师父以后多照料我。我刚满十岁时父亲不在了,家里又出了一些事,师父便要来接走我,母亲也答应了,除了两次返家,平时一直都待在岛上。”
“你回去了两次?”
“嗯,去年那次你知道的,还有三年前回去了一次。”
“三年前你多大呀?”
“十二,虚岁十三了。”
“还真是小啊......”
扶溪说着,甯毕就疑惑地看了看他,问:“为什么说十三岁小?”
扶溪进瀛洲岛时,谎称自己将满二十岁,也没有人质疑,想是修真界驻颜者众多,年龄与面容不符之人也不罕见的缘故。
“师弟,和你说件事。”
“嗯?”
“我其实已经二十二了。在岛上怕被嫌年纪大,就往小了说的。”
“可是,也只差两岁罢了,你还不如说自己十四岁,这样,你还成我的师弟了。”
扶溪“哎”了一声,说:“我看着怎么也不像十四岁吧?再说,我也不好意思扯得太离谱,就稍稍说小了一点。”
“师兄二十二了......我想想,你六岁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你及冠的时候,我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师兄,你确实比我大许多呀。”
“嘿?你这说的......”
扶溪因为甯毕的话哭笑不得,他想了想,呛了回去:“可是,师弟,你不觉得,你早熟得不像个十六岁的人吗?”
“有吗?”
扶溪不像一一列举,便道:“当局者迷。早熟也不是坏事,我十五六时也早熟,那时就在考虑往后二十年的事,比如:住哪?做什么职业?这些类似的。”
“这些我倒是没想过。作为修真世家,除了修士,还有别的职业可选择吗?”
扶溪叹了口气,道:”你和我不一样。”
扶溪忽然就有些疲倦,他看了看窗外,夜色已深,雨还在下着,他问甯毕:“师弟,你要不要回去休息?”
甯毕还处在和扶溪互相陪伴的浓情蜜意里,全然不想离开,但他想到,一直留在这又有些唐突,于是道:“是了,再待一会,我就回去休息。”
这一待,又是近半个时辰。
终于,甯毕恋恋不舍地走了,他靠在门前,叫道:“师兄,你再叫一声‘那个’?”
扶溪被他这副痴态逗乐了,他笑眯眯地勾了勾手,让甯毕靠过来,然后,他就在甯毕耳边道:
“小傻瓜,还不快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