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淑尤抬头看向秦修竹和章固,这两人的眼中,很明显闪烁着看戏的意味,这下子可是惹恼了姒淑尤,大喝一声,“好了,别哭了。”
刚才还在大哭的一男一女立刻停了下来,整个场面十分安静,就是时不时有那两人抽鼻子的声音。
姒淑尤被这一男一女盯着,头皮发麻,声音又软了下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这句,担心这两人一言不合又要哭,还补了一句,“都不许哭啊。”
许是被姒淑尤的语气吓了一下,许是哭出来后,方才的害怕也少了许多,那男子开口了。
“其实,我们是齐地的农人。”
姒淑尤突然想打人,这个事情,不是明摆着呢吗?但还是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示意此人继续往下说。
那人得到了姒淑尤的鼓励,继续开口,“我们齐地的农人,每年要交一定的彻。”姒淑尤突然有疑问了,“这个‘彻’是什么?”
结果不出意外的,又收到了章固的鄙夷的眼神,“每年农人耕作完的田地,都要叫一定的收成上缴给领主,这就是彻。”
姒淑尤了然,“就是赋税嘛,那然后呢?你继续。”
那人这才又继续,“武朝最开始的制度,是给每户人家100亩土地,将其中的10亩作为公田,每年将这10亩公田的收成上缴就可以了,传到现在的话,也就是每户上缴十分之一。”
姒淑尤点点头,“这样的话,倒也算合情合理啊,那你们到底是遇见了什么麻烦?非要在农时的时候,来盐场煮私盐?”
姒淑尤有些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武朝的盐方面的管制,好像和他父亲口中不太一样。父亲说,盐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朝廷亲自派兵监管的,但是武朝却是有个最大的盐商章家,将武朝的盐脉稳稳地把持住。罢了罢了,她如今想父亲的话,根本就没什么用处,想来父亲真的是有些古怪了。
那人眼看下一刻就要哭出来,姒淑尤大喝一声,“别哭,赶紧说。”
吓得那人赶忙将眼中的泪水抹去,“这是最开始的制度没错,但是齐地现在却和旁的地方不同。我们每年在上缴了这十分之一公田的彻之后,要想来年还有地可种,就还要再多交十分之四的产量,就是说,我们要交一半的产量。这样一来,到了年景不好的时候,我们大部分的农人,还是只能挨饿。”
“去年的年景就不好,先是大旱,后是大涝,本来田地的产量都没有多少,最后能产出了的庄稼,就更加少了。”
“我们二人这次,是因为实在没办法了,才想着来煮点私盐,倒卖出去,即便是倒卖不出去,也能喝点盐水,不至于就这样活活饿死。”
姒淑尤看向章固,其眼中满是凝重,想来,这件事情,他在齐地竟然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