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事故?”宋易合的瞳孔微微放大。
“是啊。”李沐霖的语气非常平静,好像讲述着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琐事:“你别看她排练那么认真,她就是怕在台上出意外,你信不信她现在和你排的好好的,到了演出那天照样发挥不好。”
宋易合不知道,毕竟自己第一次和韩叙合作。之前韩叙咄咄逼人的样子他是见过的,所以一开始就不是非常情愿与她搭戏。
“她以前挺好的,就是出了点事之后她整个人的状态就变得非常的奇怪。”李沐霖眼神偏向一侧,这话字面上充满了关怀,可从李沐霖嘴中说出来,口气里是充满了不屑。
“具体什么事呢,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了,我怕说出来之后呀,你就不敢在这待下去了。”李沐霖看着一脸茫然的宋易合卖着关子。
“反正你只要知道,韩叙不是一个善茬!哎,傅老师把你跟韩叙放一块儿真有够难为你了。”
宋易合的内心毫无波澜,除了好奇还是好奇,总感觉全团都在瞒着自己搞大事,自己作为昔日的团宠,现在好像被各个前辈们联手在背后整蛊。
“小弟弟,姐姐劝你别离韩叙太近,你要是有了歪想法也就赶紧打消吧,她配不上你的。”
李沐霖没有将蜜桃乌龙喝完,抬起手腕看眼时间,终于意识到自己该回去排练了。
韩叙接的电话是韩母打来的,转眼又是月底,她在银行存款机钱取钱,深吸一口气将存款取出,余额上的数字转眼变成了一千五。
剧团的工资其实少得可怜,所以大部分人一毕业就逐梦演艺圈,原因就是娱乐圈确实吸金快,光是一个知名广告的酬劳就可以达到很高的金额。
韩叙每月都要往家里寄钱,她早将自己的生活费规划到最小的额度,其余全数打给了韩母。
“够不够?”她手机在键盘上快速的打出三个字,收件人则是一串数字,一条条转账记录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再无其他。
在校时期,韩叙就半工半读在外找了兼职,学校的课业虽然繁忙,但是空余时间倒也算多,同学们不排练的时间她就出去打工,一直想方设法的找赚钱的路子,有给剧院发过传单,也在餐饮业当过服务员,最惨的时候甚至跑遍整个城市都没有一份工作单位要她,她还有几个月才成年,等待成年的这几个月是最折磨人的!身边也有的同学们在机构工作,而她却还在四处跑兼职。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可萧条的工资不得不使生活过得拮据。
下午应该是不能排练了,韩叙再三犹豫下回到自己的租房内,小区的位置在一片别墅区附近,交通也都算便利,公交二十分钟便能到市区的剧团。
房东喜欢原木风的装修,于是整个家居摆设都是朴素的原木风,淡卡其色调的布置使整个家看起来温馨舒适。一进门,正对面就是一扇大大落地窗,要是出太阳的话,光影会从窗外照入,照进整个小屋。
首先享受到这个福利的是墙角那张书桌,韩叙就是在这张小桌上进行一个又一个的艺术创作。书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的小书架上堆满了戏剧理论的书籍,墙上的软木板上订满了各式各样的票根,还有行程表,看得出主人是个非常有规划的人。
韩叙放下包,正面朝下的将全身的力气都埋入沙发内,不一会儿,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沉沉的睡去。
梦中,好像是中午的时间,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睡着了,她被时间吞没,睡得很沉很沉,突然,她被细柔的声音叫醒,自己已经迟到了,下午的课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小时。
梦又慢慢将她领进另一段记忆中,她看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正在骂人,她听不清那人的话,只感到脸颊上有一道道泪珠顺着已经干掉的轨道重新划下,浸湿了胸口处的衣衫,梦中的她好像很伤心,在不停的用手背拭去眼泪。
她还梦到自己在图书馆里哭,在家用火锅前和一个人吃饭,在医院里被人用轮椅推着,在漆黑的雨天里走,...
梦到这儿就没了。
韩叙是被惊醒的,湿润的目光很快的聚焦在书桌上,气息从鼻腔中呼出发出清晰的呼吸,她努力的回想刚刚的梦境,梦中人看不清脸,但她清清楚楚的记得发生的一切。
韩叙不敢午睡,生怕不知深浅的睡眠使自己与世界脱节,如若没有人叫醒自己,或许自己永远都醒不来!
窗外已经一片漆黑,韩叙从包里捡出手机,已经是下午六点半左右,除了几个公众号的系统信息,微信上没有任何人发来消息。
韩叙锁上手机,翻了个面看着天花板。
她意识到:
好像自己醒着,也已经与世界脱节....